次日清晨,李逋正酣睡着,冷不防被崔玉一扇子敲醒。
李逋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来,见崔玉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望向外面。
他凑过去,只见街上黑甲森然,长戟如林,一队精锐兵卒列队出城,骇的行人纷纷避让。
“咱们要不要跟去看看?”李逋低声问。
“不必,先让贾泽耍他的把戏,咱们静观其变。”崔玉道
“这样不是太被动了?”
崔玉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可知昨夜咱们遇到的虫子,究竟是什么?”
“不就是些怪虫吗?”
“那是‘天尸虫’。”
“天尸虫?啥来头?”李逋一愣,竖起耳朵。
“蛊神乃诸天之主,座下统御百万天兵天将。玄炎帝末叶,天兵天将借五大祭器降临人间,与司马氏共同参与灭燧之战。这些天兵战死后,埋入地底,便会化作天尸,而天尸身上滋生的邪虫,便是‘天尸虫’。”
李逋听得心头一凛,喃喃道:“这么说那无底洞里的东西,岂不是?”
崔玉望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应该是名天兵的尸体。”
等到午时,邺城王使者来请。李逋等人便随着仪仗队来到无底洞,邺城的兵丁们已经将附近的尸虫清理干净。士兵推这座移动木台,贾泽身着锦袍玉带,立于台上,俯视着洞口。他身旁站着两位身着道袍的术士,手持罗盘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李逋悄悄凑近崔玉,低声道:“这是要做什么?”
崔玉不语。
此时,贾泽抬手一挥,士兵们抬来几只巨大的铁笼,笼中关着数头凶猛的异兽,有的形如巨狼,却生着鳞甲;有的似虎,却长着蝎尾。这些异兽焦躁不安,发出低沉的嘶吼。
贾泽朗声道:“无底洞乃上古凶地,近日虫怪频出,扰邺城安宁。今日,本王要以大荒异兽探路,查明洞中虚实!”
话音一落,铁笼轰然打开。异兽们咆哮着冲出,却在御兽箍的控制下,被迫朝无底洞靠近。
就在它们接近洞口时,忽刮起腥风。
霎时间,黑雾弥漫,洞中猛然探出一团黑雾,那些猛兽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吞噬成白骨。
兵丁们骇然倒退,仪仗队顿时大乱。
这时,贾泽身旁一名黄袍道人跪地高呼:“大王!这不是妖魔作祟,而是蛊神降怒!凡人之力,岂能抗衡神明?”
贾泽面露悲悯,对众人道:“非是本王不怜惜子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他一挥手,后方兵丁推上来数十辆囚车,里面竟关着上百名童男童女。
“今日以生灵祭祀,只盼能平息蛊神之怒。”贾泽悲痛交加,仿佛真是迫不得已。
李逋拽拽崔玉的袖子。
崔玉本来不想管,但还是迈步上前:“大王,大景律规定:无朝廷旨意,私设人祭,等同谋逆。”
贾泽冷笑道:“崔大人言重,本王也是忧心邺城子民安危。既然奉天司诸位在此,不如由朝廷出手,解此危局?”
他顺水推舟,直接把难题甩给崔玉。
崔玉还未应答,一旁的慕容杰站出来:“大王好算计,自己捅下篓子,倒要我们来填?”
贾泽面不改色:“慕容大人此言差矣,面对蛊祸,都是为朝廷效力,岂分彼此?”
慕容杰问阴山三老:“你们怎么看?”
阴山三老异口同声:“不如让他们下洞探探虚实,再做决定不迟。”
贾泽叹道:“既然慕容副司长不愿管,那小王便只能依古法祭祀。”
崔玉目光沉静,缓缓扫过无底洞,终于开口:“这案子,奉天司接了。”
贾泽拱手道:“崔大人高义。”
接下来的时间,崔玉等人站在无底洞附近,绞尽脑汁,往底下扔东西,打入法术。
先是李逋,直接抱起一块千斤大石,扔进洞中,众人屏息等待,却始终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声响。
杜长缨取出一支响箭,射向洞中,破空之声渐远,最终也消失在黑暗里。
杜长旗道:“要不找一根绳子,我下去看看。”
崔玉道:“不可,这洞中不知有多少天尸虫,冒然下去与送死无异。”
在旁看热闹的杨虎嘘声道:“崔大人,你歇歇吧,这天怪热的。”
贾泽也笑道:“这无底洞深不可测,寻常手段怕是难见成效。”
李逋越想越奇怪,俗话说:天地有极,万物有终。这无底洞难道真通向幽冥黄泉?想到这他灵机一动,掏出百颗赤涅雷摆在地上,用浸透火油的麻绳,将引信串联。
崔玉不解:“你做什么?”
李逋道:“瞧好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逋冲杜长缨道:“等我将此物扔入洞中,你便以火箭射中麻绳,有把握没有?”
杜长缨重重顿首。
整整百颗赤涅雷,串联在一起,扔入洞中。李逋猛然放手,杜长缨松开弓弦,火箭正中麻绳。
几个呼吸后,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接着就是一阵痛苦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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