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弥正与将领在沙盘前,商议进攻对策,却听兵士来报:“营寨外有一文士,自称杨渊使者,带许多礼物和美女要见大将军。”
王弥先是大笑,而后一拍桌案:“羯奴小瞧我!来人在营门外架起油锅,我倒要看看,杨渊派来的是何等人物!”
营寨打开,一文士徐步而入,身后跟着两队民夫,抬着十口朱漆木箱。
那文士两鬓斑白,径自穿过两旁枪戟林立的士卒。
亲兵厉声喝道:“跪下!”
文士微微一笑,对大帐中端坐的王弥做了个揖:“山野之人崔游,奉朝廷和杨城主之命前来,拜见王将军。“
王弥眯起眼睛:“杨渊派你来送死?”
崔游不答,反而望向帐外那口沸腾的油锅。
王弥狞笑:“怎么,怕了?本将军念使者一路风尘,特备此‘礼’,为先生洗尘。”
崔游整整衣冠,走向油锅,朗声道:“崔某此来,非为杨公作说客,实为救将军性命!将军若执意如此,崔某甘愿赴死,只恐将军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言罢,作势欲跳。
王弥霍然起身:“先生且慢!”
亲兵将崔游请入大帐,王弥让诸将退避,收起戏谑之色:“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将军可知贾泽有三败,杨公有七胜?”
“愿闻其详。”
“一败:贾泽占邺城,胁迫朝廷,妄自称王,有小谋,而无远见,乃有术无道之徒。
二败:邺城刚刚平息战火,百姓未休养生息,便匆匆起事,可见此人志大才疏。
三败:贾泽猜忌心极重,自身只贪小利,逢大事而无主见”
崔游忽然压低声音:“譬如昨日,将军刚离邺城,贾泽便令孙秀接管并州军旧部,如此刻薄寡恩,岂能长久?”
“噢,还有这事?”王弥压下心中不满,挤出笑容:“杨公耳报比我的灵通。”
“将军说笑。”
“贾王既然有三败,那就请先生说说杨公的‘七胜’吧。”
“杨公七胜:一胜:占天时,贾泽屠灭清河,天降大雨,悲悯苍生,阻碍行军,为双炀城赢得时间。
二胜:得地利,双炀城南北二城横跨大河,叛军无法断其粮草,只能坐看愁城。
三胜:获人和,杨公帐下谋士、武将云集,仅演军数师便有百人之多。
四胜:财力雄厚,兵精甲利,双炀城虽小,但杨公获意外之财,其中城内白银就有亿两之巨,粮草可支十万大军,三年开销。
五胜:外结强援,杨公接到幽州刺史贾麟与博陵、高阳、河间、渤海、章武五国藩王回信,他们愿组成联军,不日将南下讨逆,平定叛乱。
六胜:奉大义,朝廷已授公为“镇北大将军“之职,讨伐贾泽,名正言顺。
七胜:胸怀大志,用人不疑,杨公虽为羯人,却深谙“用人不疑“之道。部将献策,他必纳之;降将投诚,他必厚待。”
听完崔游的‘三败七胜论’,王弥不发一语,摆了摆手,士卒请崔游出营。
崔游行礼,留下礼物和美女,转身离开。
这时,帐后躲藏的诸位将领,齐齐涌出来。
王弥问:“你们怎么看?”
偏将李恽道:“反复无常,非为臣之道。那崔游居心叵测,大将军应派人追上他,斩下头颅,送于王上,以示忠心!”
‘铁拳将’张蚝喊道:“崔游可是朝廷使者,杀了他,咱们可就真没退路了。”
五部胡将乌尔哈:“老张说的没毛病!”
王弥缓缓起身,踱步到沙盘前,突然喝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忠义为本,如此反复,非为臣之道!日后,再有敢言降者,立斩不赦!”
诸将不解其意,但还是跪地回道:“谨遵大将军令。”
“传令胡营军——”王弥道:“明日寅时造饭,辰时进军!我要亲眼看看,这杨渊到底是真龙,还是条装神弄鬼的草蛇!”
当夜,军营中暗流涌动。
并州精锐见胡人备马,自己却要固守营寨,十分不解,有人抱怨:“咱听说杨家颇有余财,大将军这一次为何厚待胡儿,而薄于我等?”
很快大将乌尔哈带来银钱和美女赶来,下发到精锐营中,这才把骚动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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