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无边无际的黑暗,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重量,彻底吞噬了她。那最后一声长鸣,是她生命落幕的挽歌,也是她对这个男人、对这场荒唐婚姻,最刻骨的诅咒。
……
窒息般的冰冷猛地抽离!
谢宁意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冲破水面,狠狠倒抽了一大口气,肺部炸开般疼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破膛而出。她猛地睁开眼。
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没有心电监护仪尖锐的悲鸣,没有冰冷的氧气面罩。刺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华丽得有些空洞的水晶吊灯,光线柔和,映照着卧室里昂贵却毫无生气的家具。
她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身下是触感细腻的埃及棉床单。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飞舞。
这里是……她和路乔年的婚房主卧?
她没死?还是……
谢宁意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那里传来的是健康的、有力的跳动,虽然因为刚才的惊悸而有些急促,但充满了生机,不再是前世那种油尽灯枯的沉重和疼痛。
不是梦。前世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被抛弃的绝望、濒死的痛苦,清晰得如同烙印。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细腻、没有任何针孔和青紫的手腕皮肤。这双手,此刻充满了力量。
床头柜上,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她颤抖着手拿过来,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她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路乔年准备向康雅求婚的前一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前世种种,那些隐忍的付出,那些被践踏的真心,那支刺入血管的冰冷针管,那刺耳的长鸣……所有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闪回、冲撞,几乎要将她再次撕裂。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
路乔年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如松。额前的碎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步履沉稳地走向衣帽间,显然是要为今晚重要的场合做准备。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掌控一切的模样。只是在经过床边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坐着的谢宁意,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温度,没有关切,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被打扰的不耐,如同看着一件碍眼的摆设。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开口询问她为什么坐着发呆,径直走进了衣帽间。
谢宁意僵硬地坐在床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然后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撞击得生疼。前世,就是这一天!他精心准备,在康雅回国的接风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被蒙在鼓里,还要强撑着笑脸参加宴会,看着他为别的女人戴上戒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猛地一清。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腾,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淬炼出冰冷锋芒的火焰。
路乔年,康雅……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会百倍奉还!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衣帽间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路乔年背对着门,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整理领带。镜子里映出他无可挑剔的侧脸,神情专注,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他微微侧头,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袖扣的位置,那枚低调奢华的蓝宝石袖扣,是康雅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款式。
他拿起放在旁边丝绒盒子里的钻戒,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那枚戒指,主钻硕大,切割完美,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冰冷的光芒,刺得谢宁意眼睛生疼。戒指盒旁边,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是市中心那套康雅一直心仪的顶级平层公寓的购置合同。
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他甚至没有费心去掩饰。
路乔年似乎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势在必得的弧度,小心地将戒指盒合上,收进西装内袋,和那份公寓合同放在一起。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雅雅,”他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来,是谢宁意从未听过的温柔和耐心,“嗯,准备出发了……放心,都安排好了……晚上,给你一个惊喜。”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属于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属于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那她谢宁意算什么?一个用完即弃、连生死都可以被拿来交易的障碍物?
谢宁意靠在冰冷的门框上,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冻成了冰碴,又瞬间被心底那簇名为仇恨的火焰烧得滚烫沸腾。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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