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一个陌生的、带着极致脆弱和依赖的称呼,未经思考地冲口而出。她抬起脸,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那双曾经在谈判桌上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惊恐和无助,像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幼兽。
“他…他的手脏!”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厌恶,“好脏……林承宇!他碰过的地方……都脏!” 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双曾温柔抚摸她脸颊的手,是如何带着伪装的深情,最终化为夺命的推力。
沈聿的身体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有极其短暂的僵硬。那是一种顶级掠食者面对突发状况时本能的警戒。但他没有推开她。任由那双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昂贵的西装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他垂眸,看着怀里这个哭得近乎崩溃、浑身散发着浓烈惊惧和恨意的女孩,那深海般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被猝然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病房里只剩下江烬压抑的、破碎的啜泣声,和沈聿沉稳到令人心悸的呼吸声。
空气凝固了数秒。
沈聿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僵硬的克制。他没有去拥抱她,也没有试图拉开距离。那只骨节分明、足以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的手,带着微凉的触感,极其缓慢地落在江烬剧烈颤抖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轻轻拍了一下。
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的安抚力量。
“知道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只是比刚才更沉凝了几分。那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淬了寒冰的重锤,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他没有问“他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脏”。仿佛江烬那句没头没尾、充满惊惧的指控,已经包含了所有他需要知道的信息。
江烬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她依旧死死攥着他的衣襟,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沈聿身上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松木香,奇异地压下了她胸腔里翻腾的恶心感。
沈聿没有动,任由她抓着,目光落在她凌乱发顶,深不可测。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带着一丝急促。林承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额角甚至还有一层薄汗,表演得天衣无缝。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爱意。
“阿烬!你醒了!老天保佑,吓死我了!” 他快步走进来,声音饱含深情,目光第一时间锁在江烬身上,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沈聿的存在,或者说,是刻意无视。
当他走近床边,看到江烬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姿态紧抓着沈聿的衣襟,而沈聿的手甚至还停留在她背上时,林承宇脸上那完美的担忧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丝阴冷的、被冒犯的愠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强行压下那丝不悦,目光转向沈聿,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略显僵硬但还算得体的笑容:“沈总?您怎么在这里?真是太感谢您送阿烬来医院了!改日我一定登门重谢!” 话语热情,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审视和警惕。
沈聿缓缓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落在林承宇脸上。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垃圾。他没有回应林承宇虚伪的感谢,甚至连一丝客套的点头都吝啬给予。
他垂眸,看向怀中依旧惊魂未定、身体微微颤抖的江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他碰你了?”
江烬的身体猛地一颤,攥着沈聿衣襟的手指收得更紧,指节白得透明。她抬起头,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红肿着,看向林承宇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如同看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脏……”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清晰地表达出极致的排斥。
林承宇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烬,仿佛不认识这个曾对他言听计从、满眼爱意的未婚妻。他强忍着怒火,声音沉了下来:“阿烬!你胡说什么!是不是吓糊涂了?我是承宇啊!” 他试图上前一步。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沈聿动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只刚刚还带着一丝僵硬安抚意味落在江烬后背的手,此刻如同捕食的鹰隼,精准无比地攫住了林承宇伸向江烬的那只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
“啊——!” 林承宇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腕骨传来的剧痛和错位感!手中的白玫瑰脱手,散落一地,娇嫩的花瓣被踩踏碾碎。
沈聿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地禁锢着林承宇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捏碎。他微微侧头,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刮过林承宇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清晰、缓慢,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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