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警察!是潜伏在毒巢深处、与恶魔共舞的卧底警察!
那枚十元硬币,不是什么可笑的买命钱!是他用命守住的、唯一的身份证明和归途的信标!
那截染血的红绳……那截红绳……
唐河清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眩晕和窒息感再次袭来。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只有那三个模糊的数字——“710”——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烫着她的灵魂。
小陈被她的反应彻底吓懵了,脸色煞白:“唐法医!您冷静点!您……”
“林姨!”唐河清猛地抓住小陈,眼神里是濒死的疯狂,“林秀芬!周海晏的母亲!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小陈被她抓得生疼,惊恐地看着她:“林…林秀芬?她……她七年前就……就自杀了啊!就在您离开梧桐街后不久……档案里……档案里有记录的……”
自杀?
七年前?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唐河清摇摇欲坠的神经!
七年前那个撕碎一切的雨夜之后……
在她带着满心伤痕和那本粘好的通知书离开梧桐街之后……
林姨……那个像冬日暖阳一样,用无声的温柔包裹了她三年、给了她活下去的微光的林姨……自杀了?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自杀?
难道……难道也和他有关?!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关于周海晏身份的惊涛骇浪,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她松开小陈,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依旧死死攥着那个装着半块警号牌的物证袋,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
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中的碎片。
周海晏的警号牌。
“蝮蛇”尸体里的硬币。
被抢走的骨灰盒里的红绳。
林秀芬七年前的自杀……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可能性——周海晏的卧底身份暴露了!就在七年前!就在他撕碎她的通知书、用最残忍的方式赶走她的那个时间点!林秀芬的自杀,极可能与此相关!而他的“死亡”……那具被认定为“蝮蛇”的尸体……或许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是毒枭对警方、对周海晏这个身份最彻底的抹杀!抢走骨灰盒,是为了彻底湮灭他存在的最后证据?
那他现在……在哪里?
是生?是死?
那截红绳……到底系着什么?系着怎样的秘密?
巨大的谜团如同冰冷的蛛网,将她层层缠绕,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她的呼吸。她必须知道真相!不惜一切代价!
“我要出院。”唐河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像淬火的刀锋。她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双腿虚软得打颤,却用意志强行支撑着。
“唐法医!医生说你……”小陈焦急地想阻拦。
“让开!”唐河清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日的冷静沉肃,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混杂着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我要见陈局!现在!立刻!”
她必须见到陈建国,那个当年负责梧桐街片区、后来一路高升、如今主管重案的副局长!他一定知道什么!关于周海晏!关于林秀芬!关于七年前那场撕裂一切的变故!
唐河清不顾医生的强烈反对和小陈的苦苦劝阻,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她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直刺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份属于法医的、在无数尸体前淬炼出的冷静外壳下,压抑着濒临爆发的火山。
她直接闯进了市局陈建国副局长的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时,陈建国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他穿着笔挺的警服常服,肩章上的银色橄榄枝在阴沉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时间在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如今沉淀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眼角的皱纹深刻,鬓角染上了霜色。他看到门口形容憔悴、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唐河清时,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那复杂的神情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快的、沉重到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
“小唐……”陈建国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干涩,“你身体还没好,应该多休息。”
“休息?”唐河清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她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板,发出空洞的回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透明物证袋,“啪”一声,重重地拍在了光滑的红木桌面上!
物证袋里,那半块沾满血垢焦痕、露出“710”模糊字迹的警号牌碎片,在灯光下散发着不祥而冰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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