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青禾小脸发白:“小姐,您怎么敢提大小姐……夫人她……”
“怕什么。”沐云筝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精致的亭台楼阁,“这府里的脏事,还少吗?”她需要尽快弄清楚状况,获得自保的能力。原主太过弱小,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休养了几日,身体稍稍好转,沐云筝便以散心为由,带着青禾在府里慢慢走动,实则熟悉环境,搜集信息。她发现原主的生活极其窘迫,月例常被克扣,首饰盒里空空如也,连像样的药材都没有。那位伯爵父亲沐逵,沉迷炼丹修道,几乎不管后宅之事,柳氏一手遮天。
这日,她正走到花园偏僻处,却见前面一阵骚动,丫鬟婆子乱作一团。
“快!快去请大夫!二小姐晕倒了!”
沐云筝眸光一闪,沐云裳晕倒了?她快步走近,只见沐云裳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倒是如常。柳氏闻讯赶来,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快!抬回屋里去!”
沐云筝站在人群外围,冷静地观察着。晕厥原因很多,但沐云裳的姿势和面色……她下意识地用上了法医的观察力。
“母亲,”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二姐姐这样子,不像是急症晕厥。”
柳氏哭声一停,怒视她:“你懂什么!滚开!”
沐云筝不退反进,蹲下身,不顾柳氏的阻拦,快速检查了沐云裳的眼睑、口唇和指甲,甚至极其隐蔽地探了一下她颈侧的脉搏——强健有力。
“母亲请看,”沐云筝指着沐云裳的脖颈和耳后,“若是突发晕厥,面色多会苍白或青紫,可二姐姐面色红润。再者,真正晕厥之人,肢体松弛,而二姐姐的手臂……似乎有些过于紧绷了。” 她轻轻抬起沐云裳的手臂,一松手,那手臂落下的姿态略显僵硬,不像完全失去意识的人。
柳氏愣住了。周围的仆妇也面面相觑。
沐云筝接着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女儿曾在杂书上看到,有些症状,看似凶险,实则……或许是癔症之状,需静置片刻,不宜轻易挪动,否则反受其害。”她纯粹是信口胡诌,目的是阻止她们立刻把人抬走。
就在这时,沐云裳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沐云筝心中冷笑,果然是在装晕。大概又想用什么苦肉计来争宠或者陷害谁吧。
“你……你胡说八道!”柳氏色厉内荏。
正当僵持,一个管事嬷嬷急匆匆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京兆府来人了!说……说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一具女尸,身上有我们府里的腰牌!”
柳氏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装晕的女儿了:“什么?!”
沐云筝的心却猛地一跳。尸体?职业的本能瞬间压过了宅斗的琐碎。
京兆府来的是一名姓王的推官和几个仵作、衙役。尸体被发现于城外乱葬岗,初步判断是被人杀害后弃尸,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天前。女尸身上找到的腰牌,经辨认,属于伯爵府一年前因偷窃被逐出府的丫鬟,秋纹。
王推官例行公事地询问府内是否有人近期见过秋纹,或者有无异常。柳氏强作镇定地应付着,一口咬定府内与此事绝无干系,一个被赶出去的丫鬟,是死是活都与伯爵府无关。
沐云筝站在人群后面,心思却活络开了。乱葬岗、女尸、伯爵府的旧仆……这案子透着蹊跷。而且,这是她接触外界,或许也是摆脱目前困境的一个机会。
她悄声对青禾吩咐了几句。青禾虽然害怕,还是依言溜去了前院打探消息。
过了一会儿,青禾白着脸回来,低声回报:“小姐,吓死人了……听说那秋纹姐姐死得好惨……脖子上有勒痕,身上还有好多伤……仵作说,说像是被折磨死的……”
勒痕?伤痕?沐云筝蹙眉。专业的术语和推理在她脑中飞速运转。如果是勒死,索沟的形态能提供很多信息;如果是折磨,伤痕的分布、形态能判断凶器甚至凶手的一些习惯。
她需要看到尸体。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作为法医,查明死因,告慰亡灵,几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
然而,在这个时代,她一个深闺小姐,怎么可能去接触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柳氏绝不会允许,整个社会礼教都会视之为惊世骇俗。
机会却在下午意外降临。
王推官去而复返,面色凝重,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初步验尸遇到了困难,尸体腐败严重,且伤痕复杂,经验不足的仵作难以准确判断死因和受害时间。而伯爵府这边,沐逵伯爵闭关炼丹,世子不在京中,只能由柳氏接待。
柳氏显然不想沾染这事,只想尽快送走官府的人。
沐云筝透过窗棂看着前厅的情形,心念电转。她让青禾找来一套不起眼的旧衣换上,用布巾包住头发,脸上稍微抹了点灰,然后从侧门悄悄绕到了前厅通往二门的回廊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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