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雾中的治疗与熟悉的陌生感
霍宸的生命力很强,第二天下午就脱离了危险期,转入VIP病房。
南舒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每天必须去查房。每一次推开那扇门,对她而言都像是一场酷刑。
男人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多。他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睁开的眼睛,深邃、漆黑,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和疏离,还有一丝失忆症患者常见的空茫和警惕。
这双眼睛,看向她时,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穿着白大褂的物体。
“霍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南舒维持着专业的口吻,拿出小手电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射。
霍宸微微蹙眉,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这样近距离接触,但最终还是配合了。“还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涩滞,语调冷硬,完全不是记忆里那把温柔和煦的嗓音。
“这是几?”南舒伸出两根手指。
“二。”他回答,目光掠过她胸前的工牌,“南舒医生?”
“是我。”南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念出她名字的时候,语气平淡无奇。
接下来的几天,南舒按照治疗计划,开始对他进行系统的神经认知功能评估和记忆康复训练。她需要精确评估他记忆损伤的程度和范围。
结果令人心惊。霍宸的远期记忆,尤其是关于他个人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的部分,几乎是一片空白。像是有人用一块巨大的橡皮,将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擦得干干净净。但他对常识、语言、技能(比如管理公司、金融知识)的记忆却保留得相对完整。
这种选择性的遗忘,更像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是大脑在遭受巨大创伤后,对无法承受之痛的主动屏蔽。
“霍先生,试着回想一下,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南舒拿着评估表,引导着他。
霍宸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宇间拧起深深的沟壑,似乎在努力对抗着什么,最终烦躁地睁开眼:“想不起来。一片黑暗。”
“……或者,有没有对您特别重要的人?比如……恋人?”南舒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这个问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霍宸的眼神有瞬间的放空,随即被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取代。他抬手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声音压抑:“……好像有……但看不清……想不起来头会很痛……”
每次尝试挖掘更深层的记忆,他都会出现剧烈的头痛甚至短暂的抗拒情绪。南舒不得不停止。
但在日常的接触中,一些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本能,却像针一样,一次次刺向南舒。
比如,他无意中会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那节奏……像极了当年他们一起迷恋过的摩斯密码游戏。
比如,某次护士送来的午餐里有一小份香菜,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厌恶地将它挑了出来。顾屿川从不吃香菜。
比如,一次复健后他极度疲惫,南舒递给他一杯温水,他接过时,小指无意识地翘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和顾屿川一模一样的小习惯!
这些发现让南舒既疯狂又痛苦。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顾屿川!可他却完全不认识她,他是霍宸,有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霍宸。
为什么?
第三章:闯入者与错位的“救赎”
就在南舒沉浸在巨大的困惑和暗中调查中时,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一切。
那天下午,南舒刚给霍宸做完一组记忆联想训练,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但眼圈通红、神色焦急的年轻女人冲了进来,直接扑到霍宸床边。
“宸!你吓死我了!听到你出事我立刻从米兰飞回来!”她声音哽咽,紧紧抓住霍宸的手,眼泪扑簌而下,“你感觉怎么样?还认得我吗?我是曼妮啊!林曼妮!”
霍宸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一丝不适。
林曼妮见状,哭得更凶:“医生!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认识我?”
南舒上前一步,冷静地解释:“霍先生因脑部受伤,患有严重的逆行性遗忘症,对过去的人和事暂时无法记起。需要时间恢复。”
林曼妮抬起头,看向南舒,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种莫名的敌意:“你就是他的主治医生?你一定要治好他!无论花多少钱!”
从这天起,林曼妮就以霍宸未婚妻的身份,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她无微不至地照顾霍宸,事无巨细地向他讲述他们的“过去”——他们是如何在商业晚宴上相识,霍宸如何对她一见钟情,他们有多么相爱,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
她带来的相册里,满是他们两人看似亲密的合影,背景是世界各地的地标。
霍宸看着那些照片,听着那些故事,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到渐渐接受,再到偶尔会对林曼妮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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