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渊看着苏挽星，只见她唇瓣微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交织着挣扎与恐惧。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想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引导的耐心。
苏挽星望着近在咫尺的璃渊，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不安都压入心底。
她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重若千钧的名字
“浮羽是谁？”
璃渊闻言，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向前一步
在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使得自己的视线能与她平齐。
这个动作消弭了高度带来的压迫感，只剩下纯粹的认真。
他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她，清晰地回答
“浮羽，是你的第一世。”
苏挽星猛地怔住，瞳孔微微收缩。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挚友，或许是恩人，却唯独没想过…
竟然是如此直接的、关乎自身根源的答案！
除了散青烟…她竟然在更早的轮回之前，就与璃渊有着如此深刻的牵绊吗？
她愣了好一会儿，大脑才从这片空白中重新运转，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所以…我们那一世…是…道侣？”
“是。”
璃渊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肯定地点头。
这句话如同巨石投入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苏挽星努力消化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那…方青月？”
璃渊的目光依旧沉静，继续为她拼凑起过往的碎片
“你的第一世，名为方浮羽。”
“方青月这个名字，是你为他取的。”
“他是你…捡来的弟弟。”
“……” 苏挽星彻底懵了。
啊？？？
方青月…是她捡来的弟弟？
是现在这个毒舌、桀骜、寄居在忆魂剑里的方青月？！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停滞了，庞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撑爆她的识海，让她一时间无法思考。
璃渊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给予她消化这一切的时间。
过了许久，苏挽星才从混乱中勉强理出一丝头绪，她想起了散青烟那一世，带着些许困惑开口确认
“但我记得…作为散青烟的时候，我们…并非道侣。”
当提到“散青烟”时
璃渊的眼中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深沉的失落与痛楚，虽然转瞬即逝，却被苏挽星清晰地捕捉到了。
“因为…”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沙哑
“…那次，你没能回来。”
“回来？”
苏挽星先是疑惑
随即，属于散青烟的最后记忆碎片猛地涌现
她被妹妹散云烟急切地唤回家中…然后是阴暗的地牢…最后是散云烟狰狞的面孔…
原来…是指那次。
那次未能赴约的归来，那次生死之隔的错过。
看着眼前璃渊眼中那抹未能完全掩饰的痛色
苏挽星心中五味杂陈，一种酸涩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璃渊再次主动开口，他的语气变得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种承诺的郑重
“我从未把你当作浮羽。”
“不管是现在，还是散青烟的时候。”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直直看入她的灵魂深处
“你就是你，是苏挽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你无须为‘浮羽’这个名字背负任何不属于你的情绪。”
“浮羽已经死了，我很清楚…而我面对的，始终都是眼前的你。”
说着，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发顶
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带着无比的安慰与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听到这番话，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苏挽星心中所有的不安、彷徨
以及那莫名的心痛，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在这一刻奇异地消散了。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确认
“原来是不一样的…原来…他一直看到的，真的只是我…苏挽星。”
心结既解，另一个问题便浮上心头。
她望着他，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那你为何一直帮我？为何在我面临危险的时候，总能出现？”
璃渊看着她困惑而认真的模样，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极浅却真实无比的笑容
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常年不化的冰雪，显得格外动人。
苏挽星看着一愣，这与梦境中他对浮羽的温柔不同，也与平日里他清冷的模样迥异。
此刻的笑容，是独独给“苏挽星”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真心
璃渊丝毫没有回避，清晰而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如同最纯粹的一道惊雷，并非炸响在耳畔，而是直直劈入了苏挽星的心湖深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开始失控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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