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现象白牧辰反复验证，确认无误。
幼体孢子的自毁从侧面说明，白牧辰是有能从物质层面观测到对方的可能性。
如果脑蠕虫藏在超空间，自己局限于物质层面的观测根本不可能发现对方，自然也就没有自毁的必要。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没有任何疑问得到解答，反而让白牧辰的困惑更多了。
这种过于极端的性质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演化的产物。
白牧辰想不出，究竟要什么样的自然选择环境才能筛选出茵维德脑蠕虫这种“一旦准备被观测到就立刻自毁”的奇葩生存策略。
茵维德脑蠕虫是人造物的可能性远比它是自然生物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白牧辰怀疑这东西的本质很可能是一个古老文明毁灭后，野化了的免费生物脑机接口。
这种莫名强大的自毁性，在白牧辰看来更像是一种被设计出来的强大安全机制。
这个这意味着对于失控的生物脑机接口，存在一个十分高效的解决方案。
只要她能构建一种可以对整个潘多拉星进行全球范围“观测扫描”的设备，理论上就可以在瞬间触发所有脑蠕虫的自毁程序。
从而一劳永逸地将寇克拉虫群的集群意志连根拔起，彻底净化这颗星球。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真白骑士团的集群意志。
他们身体早就死了，成了依附脑蠕虫精神网络的幽灵。
没有脑蠕虫他们也会立刻随风消逝。
然而这个构想存在技术上的瓶颈。
白牧辰目前掌握的技术体系中，并不存在科幻作品里那种方便的“扫描光束”，无法做到一道光扫过去就获取所有信息。
更重要的是，要触发脑蠕虫的自毁机制，扫描的相互作用必须能穿透生物体的颅骨，直接触及并“观测”到寄生在大脑中的本体。
这排除了绝大多数宏观扫描手段。
除此之外，在研究中白牧辰还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那就是茵维德脑蠕虫似乎能智能地分辨什么是“观测意图”，什么不是。
单纯的高能粒子轰击或强磁场干扰并不会触发自毁，只有当相互作用带有明确的“获取其内部信息”的意图时安全机制才会被激活。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全球范围的隔空扫描设备造不出来，但白牧辰可以退而求其次，建造扫描站点，让奈玛拉人挨个来检测。
然后保证测过与没测过的人都隔离起来就行。
只是这样的手段未免过于低效，于是白牧辰将研究重点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脑蠕虫用于第二通讯手段的信息素。
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区内，数以万计的白牧辰身体在这里生活和工作。
她们都主动感染了茵维德脑蠕虫。
为了区分身份并确保安全，这些与脑蠕虫共生的躯体脖颈上都佩戴着一个渚薰同款cosplay道具项圈，还原度极高。
内置高精度生命体征传感器和微型定向炸药。
只需要砰就可以让白牧辰和麻美学姐一样摸不着头脑。
这方面的研究倒是很顺利。
虽然以灵能为扳机的超空间通讯被白牧辰的反灵能特性彻底屏蔽，但茵维德脑蠕虫依旧可以使用信息素进行通讯。
并且这种通讯方式依然可以形成集群意志。
巨量的信息素弥散在研究所的空气之中，构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另类信息云雾。
但她的人类思维无法直接读懂这些信息，只能根据脑蠕虫反馈过来的本能模糊地感知到传达的内容。
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像突然发现有一只蜈蚣爬到自己腿上时，那种无需语言便能瞬间理解的毛骨悚然感。
在这个过程中白牧辰也逐渐觉察到了一些事情。
茵维德脑蠕虫并非没有自己的集群意志。
这个基于信息素搭建的网络所涌现出的，就是茵维德脑蠕虫最原始的意志。
它没有人类那种复杂的思想，但确实存在着属于自己的思维，只是两者间的差异甚大。
这让白牧辰对之前的“人造物”假说产生了新的修正。
茵维德脑蠕虫可能并非完全由某个超古代文明凭空设计，而是基于某种原型改造而来，这个原型或许就是这种使用信息素交流的姿态。
实验仍在继续，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白牧辰的这批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与脑蠕虫共生，以及基于复杂信息素的交流。
当复杂的信息素涌入鼻腔，她的大脑便会自发地唤起一系列复杂的神经活动。
白牧辰已经不止可以获取单纯的结果，脑海中还可以浮现出对应的画面，以及文字乃至声音。
当信息素可以承载这些人类可以陈述的复杂信息，属于茵维德脑蠕虫的集群意志也被浸染成了白牧辰的模样，变成了她的另一个集群意志。
只是没了格莉默她们那种实时连接的感觉。
“终究是没有复杂自我的生物，给知性添加新的本能，通过篡改底层硬件带来个体意识与社会思潮的改变这就是这种生物的极限了，不过，还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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