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黑暗。
还有一种沉滞了无数岁月、混合着金属锈蚀、丹药腐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血肉枯朽后的陈腐气味,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肺叶沉重。
叶尘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深渊边缘漂浮。经脉寸断般的灼痛,道基被强行燃烧后的虚空剧痛,以及那如跗骨之蛆盘踞在丹田最深处、不断散发着阴寒污秽气息的血魔标记…种种痛苦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成碎片。
但他不能彻底沉沦。
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点星火,顽强地灼烧着他即将彻底黑暗的识海。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再次咳出大团粘稠的、色泽暗红发黑的淤血,肺部火辣辣的刺痛反而让他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光。
视野模糊,适应着极致的黑暗。唯有远处,那扇巨大金属门廊上残存的、早已失去灵性的斑驳符纹,以及斜挂的残破匾额“丹室”二字,隐约勾勒出一点轮廓。
他还活着。遁术成功了…至少,部分成功了。
挣扎着,用几乎彻底废掉的右手撑起上半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艰难地环顾四周。
白月魁就倒在他身旁不远处,气息微弱得如同蛛丝,那焦黑碳化的右臂触目惊心,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飞雪躺在更远处的阴影里,依旧昏迷不醒,但眉头紧锁,似乎在梦魇中依旧与某种恐怖对抗。青锋侧卧在另一边,右掌那片血肉模糊在黑暗中更显狰狞,呼吸微弱却还算平稳,显然身体底子比另外两人稍好一些。
暂时安全…吗?
叶尘强忍着神识探查带来的针扎般剧痛,勉强将一丝感知蔓延出去。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环形厅堂,穹顶极高,没入黑暗。四周墙壁似乎是用某种能隔绝探查的暗色金属铸成,冰冷异常。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药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血腥怨念,与外面那些血髓藤同源,却似乎更加古老、精纯。
他的目光落在中央。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仿佛与地面熔铸为一体的暗沉金属丹炉。丹炉造型古朴,三足鼎立,炉身布满密密麻麻、复杂到极点的符纹刻痕,但大多都已磨损黯淡,甚至许多关键节点处出现了明显的裂纹与锈蚀孔洞。炉盖早已不翼而飞,炉口狰狞地张开,如同巨兽死亡后残留的颅腔。
而在丹炉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灰白色的、疑似人形的灰烬痕迹,以及一些破碎的、早已失去光泽的玉瓶、玉简残片。更令人心悸的是,无数暗红色的、粗细不一的干枯藤蔓——与外面的血髓藤极其相似,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变得干瘪脆弱——如同蛛网般从丹炉内部蔓延出来,爬满了小半个厅堂的地面与墙壁,许多藤蔓的末端,还缠绕包裹着一具具早已化为白骨的残骸。那些骸骨的姿态极其痛苦,有的奋力向外爬行,有的蜷缩成一团,骨骼上还残留着被腐蚀啃咬的痕迹。
这里不像丹室,更像是一处献祭场,或者说…某种邪恶魔植的巢穴废墟。
叶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星穹宗,上古修仙大派,其丹室为何会是这般景象?那些血髓藤…难道并非玛娜生态诞生后的产物,而是早在宗门时代就已存在?
他强撑着,挪到白月魁身边,伸出颤抖的右手,指尖凝聚起最后那点微弱得可怜的、勉强从污染道基中压榨出的星火余烬,轻轻点在她眉心。
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凉意蕴渡了过去,护住她最后一点心脉不绝。
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几乎虚脱,汗出如浆,眼前阵阵发黑。道种内那百分之九十三点五的污染猩红,因为他这强行运使本源的行为而再次躁动翻腾,那血魔标记更是散发出阴冷的嘲笑意味。
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力量,哪怕只是行动之力!
他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玉瓶残片,心中不抱希望,却还是挣扎着爬过去,用尚能动的右手仔细翻检。
大多数玉瓶早已空空如也,或者里面残存的药渣早已化作剧毒污秽,散发恶臭。玉简更是触手即碎,神念扫过,里面记载的信息早已被岁月和邪气彻底磨灭。
绝望再次蔓延。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指尖碰到了一枚半埋在灰烬和干枯藤蔓下的、颜色深暗、入手冰凉的玉牌。这玉牌材质特殊,竟能抵御岁月和邪气的侵蚀,表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古篆——“净血”、“守心”。
丹室管理人员的身份牌?还是某种特殊丹药的标识?
叶尘心中一动,仔细拂去上面的灰烬。发现这玉牌并非完整,边缘有断裂的痕迹,似乎原本是某个更大器物的一部分。他尝试着将一丝神念探入。
嗡!
一副极其残破、闪烁不定的画面猛地冲入他剧痛的识海!
…巨大的丹炉烈焰熊熊,炉内炼制的并非丹药,而是翻滚的、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源质气息的…猩红液体!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藤蔓在液体中沉浮、生长、互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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