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震荡如同永无止境的噩梦,将意识撕扯成碎片。叶尘在冰冷与剧痛的交替中挣扎浮沉,每一次试图凝聚神识,都被周身传来的撕裂感狠狠砸回黑暗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将他从混沌中惊醒。
冰冷。潮湿。带着铁锈和泥土的腥气,而非纯粹金属的冰冷。
他猛地睁开眼,吸入的第一口空气混杂着浓重的尘埃、血腥以及一种……大地深处翻涌上来的腐朽气息。视野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入目皆是扭曲变形的金属巨构,曾经光滑的合金舱壁如今像被巨力揉碎的纸团,狰狞地撕裂翻卷,裸露的线缆如同垂死的神经末梢,不时迸发出短暂而危险的电火花。冰冷的污水从破裂的管道中汩汩涌出,漫过他的小腿,寒意刺骨。
灯塔,这座囚禁他、也短暂庇护他的钢铁孤岛,已然坠毁。他正身处其一片狼藉的残骸之中。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那枚暗红符印的灼痛。丹田内,金丹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灵力近乎干涸,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流在经脉中艰难运转,那是之前冒险转化而来、尚未耗尽的本源能量。
他还活着。但这活着的代价,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艰难地移动身体,检查状况。多处外伤,好在骨头未有致命断裂,是不幸中的万幸。怀中,那块星穹宗铭牌已彻底化为齑粉,只余一点点微弱的温热感应,仍与胸口符印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人类的呻吟、压抑的哭泣,以及……更令人心悸的、属于噬极兽特有的低沉嘶吼和某种黏腻的爬行声。废墟之外,猩红素形成的雾气更加浓郁,仿佛有生命般在扭曲的金属缝隙间流动。
必须尽快恢复一丝力量。在这片暴露的废墟中,没有力量等同于死亡。
他强忍周身剧痛,在一处相对隐蔽的金属夹角盘膝坐下,再次尝试运转那残缺的净化法门。神识沉入体内,如同操纵着即将断裂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因铭牌余温而暂得平衡的符印能量,依照那玄奥的路径缓缓运转。
滋滋——
细微却坚韧的净化之力流过焦灼的经脉,带来的是一种混杂着剧痛与舒缓的奇异感受。一丝丝暗红色的气流被从符印中抽离,汇入这微弱的循环。流过特定经脉节点时,污浊与暴戾被强行剥离,发出细微的侵蚀声,最终化为一缕缕精纯无比、无色无形的本源能量,缓缓沉入丹田,如同甘霖滴落龟裂的土地,滋养着那枚布满裂痕的金丹。
过程缓慢至极,痛苦不堪,转化效率十不存一。每转化一丝,胸口符印的稳定性就动摇一分,那遥远冰冷的意志似乎就会投来一瞥,带来神魂层面的战栗。但他别无选择。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直到远处一声凄厉的惊恐尖叫划破废墟的相对寂静,叶尘才猛地从入定中惊醒。
眼底一抹淡金微光一闪而逝,体内那丝微薄的灵力壮大了一分。伤势依旧沉重如山,但至少,有了一点行动之本。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循着声音来源,在扭曲的金属巨构和断裂的廊道间潜行。
很快,一幕惨剧映入眼帘。
几名衣衫褴褛、显然是最底层的尘民幸存者,正惊恐万状地后退,背抵着冰冷扭曲的舱壁,退无可退。他们手中紧握着断裂的金属条、甚至只是碎石,徒劳地对着前方挥舞。
他们的对手,是一头蛇狗。这低级噬极兽猩红的目光锁定了眼前的“饵料”,粘稠的涎液从口器滴落,腐蚀着地面的积水,发出滋滋声响。它压低身体,肌肉贲张,即将扑出。
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叶尘目光一凝。若在平日,这等孱弱的低级噬极兽,他弹指间便可让其灰飞烟灭。但此刻……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一根尖锐的断裂金属管,悄无声息地拾起。体内那丝微弱却精纯的灵力注入其中,金属管尖端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淡金芒。
咻!
金属管脱手飞出,破开腥浊的空气,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蛇狗的头颅,将其死死钉在后方扭曲的金属板上!
蛇狗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嘶鸣,随即迅速瘫软、溶解,化作一地腥臭的暗红黏液,生命源质开始逸散,回归玛娜生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幸存下来的尘民惊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根仍在微微颤动的金属管,随即目光转向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的叶尘。
同样破烂的尘民衣物,满身的血污与尘土,看起来并不比他们好多少。但那双眼睛,冷静得如同万古寒冰,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你……你是谁?”一个看起来年纪稍轻、脸上沾满污垢的青年颤抖着问道,声音嘶哑。
叶尘没有回答。他走到那滩正在快速消散的黏液旁,俯下身,掌心微旋,那残缺的净化法门再次艰难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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