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噬极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密集,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暗红色的云涡低垂,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窒息。
叶尘强行压下因星殒殿异动和灵力反噬带来的气血翻涌,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神识如蛛网般铺开,捕捉着能量流动的异常。越来越多的生命源质(污染灵气)正从废墟各个角落向此地汇聚,其中几股气息相当强横,显然有蜕变型噬极兽正在靠近。
“必须立刻离开!”叶尘看向白月魁,语气不容置疑,“这里马上会成为噬极兽的聚集地,再拖延下去,你我都会被困死。”
白月魁同样感知到了危机,她深深看了叶尘一眼,这个神秘男人身上的谜团比她预想的还要多。但眼下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生存是第一要务。她收刀入鞘,雷光隐没,简洁道:“跟我来。”
话音未落,她已如一道白色闪电,向废墟深处掠去。动作矫健,对地形极为熟悉,显然常在此活动。
叶尘毫不迟疑,体内残存灵力运转,步伐看似不快,却总能如影随形地跟上白月魁,身形飘忽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白月魁依靠身体机能爆发的速度感截然不同。他一边疾行,一边不断以神识探查后方,同时胸口那道熔金疤痕隐隐发烫,查尔斯那充满控制欲的扭曲意念碎片虽被碾碎,却像污渍般残留不去,提醒着他灯塔的威胁并未因坠毁而消失。
两人一前一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白月魁选择的路线极为刁钻,时而钻入隐蔽的地下通道,时而借助倾颓的大楼骨架飞跃断崖,尽可能避开开阔地带和猩红素浓郁的区域。叶尘注意到,她偶尔会做出一些奇特的手势,或是利用刀柄上的某个装置发出微不可查的波动,周围一些原本躁动的低级噬极兽便会稍稍平静下来,甚至无视他们的经过。
“一种粗浅的干扰共鸣之法,”叶尘心中明了,“模仿玛娜生态的波动,骗过那些低等妖兽的感知。倒是巧思,可惜治标不治本。”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已远离刚才的战场,进入一片更为荒凉、建筑保存相对完好的旧城市区域。这里的猩红素浓度明显降低,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感也淡了不少。白月魁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在一栋看似普通、外墙爬满干枯藤蔓的大厦前停下。
她走到一面看似完整的墙壁前,手指在某块不起眼的砖石上按特定节奏敲击了几下。墙壁内部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紧接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向下的阶梯,一股混合着机油、尘土和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涌出。
“进来。”白月魁侧身示意,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过身后。
叶尘神识探入阶梯下方,感知到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空间,里面有若干生命气息,强弱不一,但都带着与白月魁类似的力量波动,应该是她的地面小队成员。他略一点头,迈步而入。
阶梯向下延伸数十米,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经过改造的地下避难所,利用了大厦原本的地下停车场结构。空间宽敞,顶部有柔和的冷光灯带提供照明,四周摆放着各种说不出用途的仪器设备,有些明显是旧世界科技产物,有些则带着手工改造的痕迹。几名穿着各异但都透着干练气息的男女正在忙碌,看到白月魁带回一个陌生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叶尘身上。
“老板,你回来了!”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戴着防风镜的活泼少女(夏豆)最先迎上来,好奇地打量着叶尘,“这位是?”
一个身材魁梧、背着巨大箱式装备的壮汉(胥童)则眼神锐利,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沉声道:“老板,他是谁?灯塔的人?”
其余几人,包括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温和的男子(碎星),和一个沉默寡言、正在擦拭弓弩的女子(寡言),也都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叶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体内流动的力量,那是与灯塔民众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更接近修仙界的体修或武修,但运行方式同样粗暴,充满了经脉强行负荷的滞涩感。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暗伤,尤其是那个叫胥童的壮汉,左肩经脉郁结严重,显然旧伤未愈。
“暂时不是敌人。”白月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松,但并未过多解释叶尘的来历,“他叫叶尘。夏豆,去拿些清水和伤药。胥童,加强入口警戒,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了不少麻烦。”
队员们虽然仍有疑虑,但对白月魁的命令执行得毫不拖沓,立刻各司其职。白月魁引着叶尘走到避难所一角相对安静的地方,那里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桌椅。
“坐。”白月魁自己先坐下,将长刀靠在手边,直视叶尘,“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的力量体系……如此不同?还有,你之前提到的‘污染’和‘大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尘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缓缓调息,平复着体内因强行吸收改造兽灵力和星殒殿异动带来的双重不适。他接过夏豆递来的清水,道了声谢,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看似粗糙却蕴含巧思的装置,尤其是几个用来过滤空气中猩红素的、刻画着简陋符文的过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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