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还在窗台上,金粉沉在杯底,像撒了一层碎铜。风从帘外卷进来,把桌上的青石板掀了个角,阵图露了一半,又被绾绾压住。她没再看那杯酒,手指已经沾了血,在炉沿划了三道痕。
第一步得走得像逃。
她把酒杯推到石阶边,指尖一弹,金粉随风散进缝隙。昨夜倒药的火痕还黑着,药气混着蛊香,缠在粉里。只要南宫寒路过,就会闻到——有人仓促布阵,又慌忙收手。不够干净,但够像一个动了情的女人,在赌命。
她退回炉前,舌尖咬破,血滴进新调的膏药里。药膏泛起一丝红,旋即被深褐吞没。她低声说:“你要看戏,我就演给你看——演一场,女人为情发疯。”
话音落,她把膏药拍在心口烙印上。
烫得像铁钳夹住心脏。
她没叫,膝盖却软了一下,扶住炉壁才稳住。那晚的雨声突然灌进耳朵,湿冷的南疆夜里,她蹲在他身边,替他敷药。他烧得厉害,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几乎掐断她的腕骨。
“绾绾,别走。”
她说过不姓命,可那句话,她记了三年。
现在,她得用它当引子,把南宫寒骗进阵里。
她闭眼,把那夜的每一个细节都翻出来:他的呼吸、他的汗、他发烫的掌心。她甚至想起他腰间玉佩磕在石地上的轻响。她把这些全塞进心口的烙印里,像往火堆里浇油。
魂火来了。
不是从天而降,是顺着那根看不见的线,从某个冰冷的地方爬过来。它一撞进她体内,她整个人猛地一颤,喉头涌上腥甜。但她没吐,把血咽了回去。
阵,成了。
她睁眼,抓起最后一撮金粉,扔进蛊炉。
火焰跳了一下,从幽绿转成幽蓝。蓝光映在墙上,晃出一个人影——南宫寒,正站在小径尽头,低头看着石阶上的金粉。
她笑了。
“来吧,用我的脸,尝尝被爱吞噬的滋味。”
南宫寒站在石阶前,没动。
他弯腰,指尖捻起一缕沾了金粉的土,凑到鼻下嗅了嗅。嘴角慢慢扬起来。
“逆情蛊?”他轻声说,“绾绾,你急了。”
他没叫人,也没查阵。他知道,这种蛊不伤人,只放大执念。而执念,从来不是靠查能查出来的。得等,等人心自己裂开。
他袖中滑出一缕银丝,细得几乎看不见。那是痴心蛊的引线,不控人,不伤人,只记情念。谁动心,谁留痕。谁越动情,它吸得越狠。
他指尖一弹,银丝混进风里,顺着金粉的痕迹,飘向蛊庐。
屋里,绾绾正把青石板收进柜底。她忽然觉得心口一滞,像有根针扎了一下。她顿住,低头看烙印——还是烫的,但烫得不对。不是祁煜的魂火那种灼烧,而是……钝的,黏的,像有东西在往里钻。
她抬手按了按,那感觉又没了。
她皱眉,以为是动情太深,魂火残留。她没多想,转身把柜门关上,插好销子。
外面,南宫寒已经踏上石阶。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到了窗边,他停住,目光扫过那杯酒。金粉沉底,静得像死水。他没碰,只看了两息,便转身离去。
背影消失在拐角。
但没人看见,他袖中的青玉瓶,正微微发烫。瓶口缠着那缕银丝,丝尾没入瓶内,像活的一样,轻轻颤着。
绾绾坐在炉边,等。
她知道南宫寒不会这么轻易上钩。他得查,得想,得确认这蛊是不是真冲着他来的。但她布的局够乱,乱得像一个女人在发疯。而南宫寒最喜欢看女人发疯——尤其是用祁煜的脸看。
她等得起。
半个时辰后,她听见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她屏住呼吸,手指滑向腰间蛊盅。但来人没进屋,而是在小径上来回走了两趟,然后离开。
是巡卫。
她松了口气,却没放松。巡卫不会无缘无故来查。除非有人下令。
她起身,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
石阶上的金粉少了些,被风吹散了一部分,但也……被扫过。痕迹太整齐,不像风能吹出来的。
她瞳孔一缩。
有人清理过。
不是南宫寒,就是他的人。
她立刻转身,掀开柜子,抽出青石板。阵图还在,但她指尖一摸,发现边缘有一道新划的痕——极细,像是指甲刮过。
她盯着那道痕,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阵,被人动过。
她迅速检查阵眼位置,金粉还在,但排列的顺序……偏了半分。不多,但足够让情蛊的引向偏移。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风停了。
蛊炉的火也熄了。
她走回炉前,伸手探了探余烬。还有温,但不够。阵要稳,得重新烙印。
她闭眼,再次沉入记忆。
雨声,湿衣贴在皮肤上的黏腻,他抓住她的手,说“别走”。
魂火再次灌入,她闷哼一声,扶住炉壁。烙印滚烫,但她顾不上。她把记忆推得更深,把那晚的每一个呼吸都塞进去。阵眼重新亮起,金粉微微震颤,回归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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