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挂在天上,剑刃上的光纹却暗了半寸。
我站在广场中央,脚底的地脉还在震,像是没从刚才那一战里缓过劲来。龙魂剑垂在身侧,剑身温热,但不是活物的温度,是刚淬过火的铁,烫得发麻。五道残念归剑时的动静已经散了,可我心里清楚,还差一道。
叶绾绾、娜娜、风翩翩、冷清月、媚萝——她们来了,又走了。魂核是稳住了,可深处有个空洞,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不疼,却压得人喘不上气。我知道那是什么。
五情锁魂局,少了一个“纯”。
我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另一块还在她身上。师父没来,但我知道她看着。只是现在顾不上她。我低头看着剑柄,血已经干了,指缝里还卡着碎皮。刚才那一战,魂核裂得厉害,靠龙髓硬撑着拼回来,可拼得再好,也不是完整的。
命格不全,借脉一息就撑不了太久。
风忽然变了方向,从西边卷来一股冷气,带着点凉香。极淡,像是谁在很远的地方点了一炷香,香快烧尽了。我猛地抬头,地面开始浮纹,一圈圈往外扩,像水波,却没声音。
一道影子从地底浮上来。
白衣,素裙,发间簪着一朵白莲。她站在我面前,脚不沾地,影子比月光还薄。
“祁公子。”她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上来的,“我来晚了。”
云溪。
我没动。她不该来。她已经死了,魂灯灭了,命祭了,按理说不该有残念能穿过地脉。可她来了,不是被召来的,是自己走来的。
“你不该动。”我说。
她笑了笑,眼瞳亮得不像活人:“可你们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她往前飘了一步,手抬起来,指尖碰了碰我的胸口。我没躲。那一瞬间,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是痛,是痛。
“我早就想好了。”她说,“那天你说要救白若璃,我就知道,你会需要一把钥匙。而我……是最干净的那一把。”
她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开始发虚,像是风吹着要散。我伸手去抓,指尖穿过了她的手腕,什么都没留住。
“等等。”
“不等了。”她摇头,“再等,你就撑不住了。”
她闭上眼,身体化作一缕光,往我心口钻。我咬牙,掌心按在胸口,龙髓在骨子里烧起来,像是要把我重新炼一遍。那一瞬间,五道气息全回来了——
叶绾绾的蛊火,烧得人心口发烫;
娜娜的香气,缠得人喘不过气;
风翩翩的罗盘鸣,像风刮过耳膜;
冷清月的剑意,冷得刺骨;
还有云溪的莲息,清得像雪水浇进心窝。
五股力量在我体内撞,魂核发出龙吟般的响,像是要炸开。我跪下去,手撑着地,指节咔咔作响。金瞳猛地亮起,眼前的世界变了。
百里之内,所有人的命格破绽全浮现在眼前,像一张张摊开的纸。谁中了蛊,谁被中了咒,谁的心跳慢了半拍,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懂了。
五情锁魂局,从来不是借她们的力量。是她们的情,替我打开了灵枢容器的门。师父用龙髓洗我骨,用情劫烧我心,不是为了造一个工具。是为了造一个能承载“劫”的人。
而她们,一个都没逃。
我慢慢站起来,龙魂剑自动入鞘,不是它认我,是我终于配得上它。
我抬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脊上。血没流下,而是被剑吸了进去,顺着纹路蔓延,像活物在爬。剑身开始发光,五道虚影缓缓浮现,站在剑脊两侧,面对面,像在守着什么。
“以我之情,定你乾坤。”她们齐声说,声音不大,却震得地脉发抖。
我握紧剑柄,抬起手,剑尖指向天。
五道流光从剑身射出,分别飞向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光落处,地底传来龙吟,九重锁阵的根基开始晃。这不是攻击,是布阵。五情归位,龙脉共鸣,真正的“借脉一息”这才算成了。
我转头,看向西方。
山巅有风,吹动一片白影。她站在那儿,没动,也没现身。可我知道她在。
“师父。”我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道白影微微一颤,衣角扬了一下。
我没再说话。
脚下的地脉越来越稳,像是终于认回了主。龙髓在血管里流,不再是烫,而是暖。我低头看着剑,剑身上的五道虚影慢慢淡去,可我知道她们还在。
云溪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然后她散了。
最后一个也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还握着剑。风从四面吹来,带着灰土,也带着一点莲香的余味。
远处钟声又响了一下。
我迈步,往皇城深处走。地脉在脚下震动,像是在引路。
走到半途,剑柄突然一烫。
我低头,看见一滴血从指缝渗出来,顺着剑纹往下流。血流到剑尖,没滴落,而是悬着,像被什么托住。
血珠微微颤了一下。
然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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