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那一下轻推,像是一根细针扎进骨髓,不痛,却让我全身的筋都绷紧了。
我没有动,手还握着剑柄,指节压着那道温热的纹路。刚才五道影子归剑时的震动还在掌心残留,可这一推,不是她们的力量。它从地底来,顺着龙脉爬上来,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南宫寒。
他不该还能动。
我闭眼,紫檀木戒贴着剑身,一缕龙气顺着戒面滑入地脉。百里之内,山河沟壑如图卷展开,可就在皇城正下方,有一团黑影在蠕动,像一颗埋了多年的心脏,突然开始跳。
“师弟……”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在我骨头里响起,“你本就是为她而生,何不让她归我?”
我睁开眼,舌尖一咬,血珠飞出,落在剑脊上。血没散,顺着金纹往上爬,凝成一道暗红符印。龙魂剑嗡地一震,五情之力从剑心涌出,在我周身划出一道屏障。
“我祁煜之名,”我盯着地底,“岂是你能念的?”
话音落,地面裂开一道缝,黑气涌出,瞬间凝成我的模样。他站在我面前,穿着我三年前死时的那身黑袍,手里握着一柄虚影剑——无痕剑。
“你以为你赢了?”那“我”冷笑,声音却不是我的,“我只是借你之身,等她亲临……师父,你终于来了。”
我猛地抬头。
云层裂开,一道白影缓缓落下。她没踩地,悬在半空,衣袂不动,像一幅挂了千年的画。白若璃来了。
“你早就不配称她一声师父。”我一把拔起龙魂剑,剑尖直指那幻影。
幻影笑了一声,突然抬手,指向天际。南宫寒的真魂从地缝里浮出,像一团被烧焦的雾,裹着残破的道袍,双目空洞,却死死盯着白若璃。
“等这一刻,百年了。”他声音沙哑,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她是执天者命格,唯有以龙脉为引,借轮回之躯承载,才能开启天门。而你,祁煜,生来就是容器。”
我没说话。
三年前我死的时候,师父站在冰棺外,一句话没说。五年前十里坡那场大火,她背我冲出火海,也没多言。可我知道,她从不曾把我当成工具。
“你错了。”我往前一步,龙魂剑横在身前,“我不是容器,我是她的徒弟。”
南宫寒狂笑:“可你体内流着龙髓,心口烙着骨符,五情皆因她而动——你的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只要我吞了她的神识,借你这身,我就能替她执掌天命!”
白若璃终于动了。
她没看南宫寒,目光落在我身上,极轻地叹了口气:“你终于……不再躲了。”
那一瞬,我胸口的骨符猛地一跳,像是回应她的声音。三年来游荡月夜的孤魂,终于找到了归处。
她抬手,无痕剑未出鞘,只有一缕剑意凝在指尖。我举剑,龙魂剑金光暴涨,五情之力从剑心喷涌而出,与她的剑意交汇。
银金两色的光在空中缠绕,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剑影,自上而下,直劈地缝。
南宫寒嘶吼:“不——!我是你徒弟!我替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为你守了百年龙脉!”
剑光落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团黑雾在光中扭曲、撕裂,像是被无形的手一块块扯碎。地缝闭合,黑气消散,连一丝灰都没留下。
风停了。
血月缓缓西沉,光也淡了。我站在原地,手里的剑沉得像是压着整座山。
白若璃悬在半空,身影开始变淡。
“师父。”我开口。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像小时候我练剑出错,她不说对错,只是这样笑一下。然后,她抬手,指尖在我额前一点。
没有温度,也没有力道。
可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
她教我握剑的第一天,雨很大,她说:“剑不是杀人用的,是守人用的。”
她在十里坡的火场外,抱着我,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把我推进冰棺时,说:“等你回来。”
最后一幕,是她站在天门之前,背影孤绝,说:“天命不可违,但人心可争。”
光散了。
她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剑尖垂地。
心口的骨符已经和血肉长在一起,跳动的频率和脚下龙脉完全一致。我能感觉到百里内的每一寸地动,每一个心跳,每一缕情绪。
南疆有人在哭,北境有人在跪,皇城暗处七个人同时吐血,兵器落地。
他们感受到了。
不是恐惧,是臣服。
我抬头,血月只剩一角挂在天边,像快熄的灯。
“下一次归来,”我低声说,“我不再是人。”
风卷起我的衣角。
“是龙。”
脚下的地开始震,不是因为剑,是因为名字。
“是劫。”
远处山河轰鸣,像是在回应。
“是这江湖的——”
我抬起手,龙魂剑离地三寸,悬在空中。
剑身映着残月,光流转如河。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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