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济格一贯的战术:以绝对精锐的白甲兵为锋刃,强行凿穿敌军最坚固的防线;然后以主力马甲兵扩大战果;最后用蒙古轻骑兵进行侧击和追击,彻底瓦解敌军。
整个军团混合着游牧民族的野性、严格军事纪律,还有百战淬炼出的冷酷气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当面之敌的一种巨大的精神威慑。
而满清英亲王阿济格,此刻正立马于一面巨大的织金龙鬣帅旗之下,猩红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那双凶光四射的眼睛,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战场,迅速地分析着瞬息万变的局势。他看到了吴三桂部的主动靠拢和休整,也看到了远处闯军大阵前沿那一片混乱不堪、正在仓促抢筑工事的景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满意的弧度。
“哼,一群乌合之众!临阵磨枪,晚了。”阿济格不屑地冷哼一声。作为沙场宿将,他一眼就看穿了闯军的外强中干和慌乱。这正是发动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来人。”阿济格声音洪亮,满是威严。
“喳!”一名背插赤红色令箭的戈什哈亲卫立刻策马上前,躬身听令。
“立刻去告诉平西王吴三桂,让他带着他的关宁军,过来与本王的中军汇合,合兵一处!随我一起,从正面给老子狠狠地冲进去,砸烂闯贼的正面阵地。”阿济格的命令直接粗暴,充满了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他要集中最强的力量,实施中央突破,一举定鼎胜局!
“喳!”戈什哈领命,调转马头,如飞而去。
“再来人。”阿济格继续下令。
“喳!”又一名戈什哈上前。
“你,立刻去右翼寻找豫亲王,告诉他,本王和平西王从闯军正面主攻掩杀过去,让他放开手脚,不用顾忌,看看能不能从闯军侧面给老子凿一个口子进去。让他大胆地打,灵活机变,找到机会就给老子往里冲。”
阿济格对自己这个同样勇猛且更具谋略的弟弟十分放心,给予了极大的自主权。这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正面强攻与侧翼迂回相结合,方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八旗铁骑的威力。
“喳!”第二名戈什哈也领命飞奔而去。
很快,吴三桂便接到了命令。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率领关宁铁骑向阿济格的中军靠拢。两军汇合,总兵力超过六万精锐骑兵,声势更加浩大,杀气直冲云霄!
“平西王辛苦了!”阿济格看着策马来到近前的吴三桂,难得地露出一丝算不上亲切的笑容,声音依旧洪亮。“本王仔细看了,你打得不错,闯贼的正面阵地,差不多被你冲烂了。他们现在前面没什么像样的车阵盾牌了,全是些临时凑起来的长枪阵,本王看来,不堪一击!”
阿济格用马鞭指着前方那片火把通明、人影幢幢、正在忙碌布防的闯军前沿,继续说道:“稍后,本王会让鳌拜,亲自带着四千白甲兵精锐,用锥形先锋阵,给老子直接冲杀过去,就像一把烧红的凿子,给老子在闯贼的乌龟壳上,硬生生凿开一个口子。”
缓了缓,阿济格说道,“然后,剩下的红甲兵和普通骑兵,连同你麾下的关宁好汉,一起跟上,顺着口子给老子往里灌,把口子撕大,彻底冲垮他们!”
“至于侧翼……”阿济格狞笑一声,“本王已经派人通知了豫亲王,他会在侧翼寻找机会下手,咱们正面打得越狠,他那边的机会就越大,如何?平西王?你可有异议?”
吴三桂听着阿济格这番简单粗暴却极其符合战场实际的安排,心中也是暗暗点头。这确实是沙场宿将的打法:集中最强的力量,攻击敌人最薄弱的一点,一击致命!尤其是动用白甲兵为先锋,这手笔,这决心,不可谓不大,也充分显示了阿济格对此战志在必得的信心。
他吴三桂此刻哪里敢有异议?连忙在马背上躬身抱拳,语气带着十分的恭敬说道:“英亲王殿下运筹帷幄,末将佩服之至,殿下折煞末将了,末将及麾下关宁军将士,但凭殿下驱策,绝无异议,定然追随殿下鞍前马后,奋勇厮杀!”
阿济格性情粗豪,不喜这些文绉绉的客套和小心思,见吴三桂态度恭顺,便满意地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时机也差不多了!”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一旁早已跃跃欲试、如一头即将扑食猛虎般的鳌拜,发出炸雷般的怒吼:
“鳌拜——”
“末将在!”鳌拜猛地一抱拳,声如洪钟,震得周围人耳膜都嗡嗡作响。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凶光。
“去,带上你的白甲兵弟兄们,给老子摆出锥形冲锋阵!目标——”阿济格的马鞭狠狠地向前一劈,仿佛要将前方的夜空和敌军一起劈开。“闯军那最前面的阵地,给老子冲过去,狠狠地凿!”
“本王的要求,你给老子听清楚了。”阿济格死死盯住鳌拜,一字一顿地吼道:“不要给老子散开,就盯准一个点,像根钉子一样,给老子狠狠地钉进去,砸穿它!掀翻一条血路出来,后续的大军,会跟着你的马蹄印杀进去,明白吗?”
鳌拜重重地一点头,脸上的横肉都因为兴奋而抖动起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末将明白,王爷放心,您就瞧好吧,看末将如何给您凿穿这群南蛮子的乌龟阵!”
“好,”阿济格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狰狞畅快的笑容:“他娘的,这才是老子的巴图鲁,去吧,给老子打出咱满洲白甲兵的威风来!让这些闯贼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下精锐,别给老子丢脸!”
“喳!”鳌拜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应诺,猛地调转马头,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冲向了那四千名早已蓄势待发的白甲兵阵列。
最终的杀戮风暴,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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