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礼貌地向几人告辞:“学长,远坂学姐,林秋先生,我先回去了。便当盒…我下次来拿就好。”她微微躬身,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嗯,路上小心,樱。”士郎也摆了摆手。
樱点了点头,目光最后在仓库内扫了一圈,从昏迷的Saber身上掠过,又在林秋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才转身,纤细的身影安静地融入渐浓的暮色中。
仓库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最后的光线,也仿佛隔绝了刚才那短暂而虚假的“日常”气息。沉重的寂静再次笼罩下来,混杂着消毒药水、食物残香和未散尽的、属于圣杯战争的硝烟味。
远坂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真是…累死人了。”她揉着眉心,低声抱怨。
卫宫士郎则立刻扑到Saber床边,紧张地查看她的情况,确认她呼吸依旧平稳,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林秋走到窗边,看着樱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仓库里只有士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御主,”林秋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没有回头,“那位间桐樱小姐,与你…似乎并非仅仅是‘同学’关系?”
凛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猛地抬头看向林秋挺拔的背影,眼神锐利起来:“你…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紧张和不易察觉的…脆弱。
林秋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灵魂深处隐藏的纠葛。“她的魔力波动与你存在微弱的同源性。虽然被刻意掩盖,但逃不过巡猎的感知。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我在她体内,感知到了‘活物’的气息。”
“活物?”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是的,”林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性,“微小,众多,潜伏于血肉经络之中,与她的生命力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共生。其气息…阴冷、污秽,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如果我没感知错,那是某种…以宿主为温床的‘寄生虫’。”
“虫…寄生虫?”凛的声音有些发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间桐家的魔术本质——操虫术!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想,不愿意去面对樱在间桐家可能遭遇的一切,此刻却被林秋以如此冷酷、直接的方式揭开了血淋淋的一角!那个她曾经保护过的妹妹,那个被送入魔窟的妹妹,体内竟然被植入了…虫子?!
“不可能…怎么会…”凛下意识地摇头,像是在抗拒这个可怕的事实,但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告诉她,林秋的感知极可能是真的。以间桐脏砚那个老怪物的手段,有什么做不出来?
“御主,”林秋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告诉我,她是谁?她与你的关系,以及…间桐家对她做了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笼罩在樱身上的迷雾彻底斩开。
远坂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看着林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关于樱的秘密和沉重的愧疚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刻骨的冰冷:
“她…叫远坂樱。是我的…亲妹妹。”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旁边的卫宫士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凛:“什…什么?远坂的妹妹?那她为什么…?”
凛没有理会士郎的震惊,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片刻后睁开,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远坂家与间桐家,同为冬木御三家的魔术名门。按照古老而愚蠢的盟约,为了确保双方魔术血脉的纯粹和延续,避免争斗…间桐家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而远坂家有双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于是,在我六岁那年,樱…被过继给了间桐家。”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士郎张大了嘴,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传统”的残酷。
“我…我当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立刻被她用更强的冰冷掩盖过去,“我以为只是换个地方住…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间桐家…那个魔窟…他们传承的是何等肮脏、扭曲的魔术!操弄虫豸,侵蚀血肉…把活人变成培养魔力的容器!”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所以,她体内的…”士郎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刻印虫。”凛咬着牙,吐出这个令人作呕的名字,“间桐家的‘魔术刻印’,就是靠这些虫子一代代寄生、啃噬宿主传递下去的!樱她…这些年…”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闪过樱那过于温顺、毫无生气的眼神,还有刚才林秋那冷酷的判定——寄生虫,活物,扭曲共生…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刀,狠狠剜在她的心上。她一直以来的逃避和自我欺骗,在此刻被无情地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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