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李云龙猛地抬头,双眼赤红。
“弟兄们的命,换来的是黑风谷的胜利,是冈村宁次的死,是鬼子在华北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赵刚盯着他的眼睛,“他们的命,换来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能把所有鬼子都赶出中国,建立一个再没人敢欺负咱们的国家的机会!你现在去拼命,就是把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机会,扔进水里!”
李云龙愣住了。
他心底那股狂暴的、毁灭一切的怒火,像是被一股冰水当头浇下。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员从山坡下飞奔而来,脸上的神情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紧张。
“旅长!政委!”他跑到两人面前,一个立正,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延安急电!最高密级!”
赵刚接过电文,迅速扫了一眼,原本沉静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电文递到李云龙面前。
“老李,你自己看。”
李云龙接过那张薄薄的电文纸,上面的字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座山,狠狠压在他的心上。
“……兹令,第一独立旅战功卓着,彪炳史册……特批,破格扩编……番号改为八路军第一师!令李云龙为师长,赵刚为政委……”
师长……
第一师……
李云龙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赵刚,又低头看看电文,仿佛不认识上面的字。
赵刚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而有力:“老李,总部把一个师交到咱们手里,不是让咱们去跟鬼子赌气的。这是信任,是责任!是几万条人命的前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一片沉默的墓碑,继续说道:“电报里还说,总部对‘林先生’致以最高敬意,并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满足‘林先生’的要求。这说明,咱们这条路,走对了!总部,全军,都在看着我们!”
李云龙沉默了。
他看着手里的电文,又回头望向那数千座新坟。
山风吹过,仿佛带来了弟兄们无声的嘱托。
良久,他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将冰凉的清水狠狠灌进喉咙。
“老赵……”
他抹了一把脸,缓缓站起身,重新挺直了那如山般厚重的脊梁。
“你说得对。”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那股子不屈的悍气,又回来了。
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狂暴的怒火沉淀下去,化为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的火焰。
他将那份电文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胸口的口袋,紧紧贴着心脏。
“告诉老子,咱们‘第一师’,下一步,该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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