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崭新光滑的红木办公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里弥漫着新家具和皮革的混合气味,闻起来像权力和金钱的味道。
江澈坐在那把能将人整个吞进去的真皮座椅上,一动不动。
他刚结束与财政局长王建国那场堪称“官场太极教学典范”的通话。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他的恭敬,每一句话都表达了对教育事业的关切,但组合在一起,核心意思只有两个字:没钱。
这是一个坚硬、冰冷、且无比丝滑的钉子,你满怀希望地一头撞上去,不会头破血流,只会被不着痕迹地弹开,甚至还会让你觉得,是自己撞的角度不对。
秘书周源站在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出。他已经站了快十分钟了。
江市长从聋哑学校回来后,就直接进了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望着窗外出神。那份沉默,像一块巨大的铅,压得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沉甸甸的。
周源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他听到了那通电话的内容,王建国那番滴水不漏的话,他这个当秘书的都听出了其中的绝望。
看来,即便是江市长,面对“财政困难”这块万能的挡箭牌,也碰壁了。
就在周源以为江市长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时,江澈忽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没有一丝风的湖面。
“小周。”
“在,江市长!”周源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晚上有饭局吗?”
“啊?”周源彻底懵了,他以为江市长会下达什么雷霆万钧的指令,比如召集相关部门开个紧急会议,或者让他去起草一份措辞严厉的督办函。
结果,问的是饭局?
“报告江市长,市委何秘书长那边晚上组了个局,说是为您接风,请了几个主要部门的负责同志。”周源赶紧回答,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
“推了。”江澈吐出两个字。
“……好的。”周源不敢多问,立刻应下。
“备车,去财政局。”江澈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周源再次愣住,大脑有点跟不上这位新领导的节奏。
打电话碰了壁,现在要直接杀上门去?
他看着江澈那挺拔的背影,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颓丧,瞬间被一股莫名的亢奋所取代。他明白了,电话只是试探,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开始!这位年轻的市长,从不按常理出牌,他的字典里,或许根本没有“知难而退”这四个字。
“是!”周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执行“碰壁二进宫”操作,该操作在常规官场逻辑中,成功率为0.01%,但被下属解读为“不屈不挠、迎难而上”的概率为99.99%。】
【系统温馨提示:您的“实干家”人设正在被动进行二次固化,已出现包浆。】
江澈在心里冷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去了也是白去。但有些程序,必须走。他得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为了这件事,走了所有该走的正路,努力了,抗争了,但路被堵死了。
这样,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显得“顺理成章”,才不会有人把账算到他头上。
这叫铺垫。
……
市财政局的大楼,气氛与市政府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一丝闲适,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被数字和报表反复捶打后的严肃。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纸张、墨水和打印机臭氧的味道。
江澈的突然到访,像一块石头投进了高速运转的齿轮组里,整个财政局瞬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王建国几乎是小跑着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迎出来的,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十足的热情。
“哎呀!江市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您要过来,打个电话,我马上到您办公室去汇报啊!这真是……快,里面请,里面请!”
王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江澈往会议室走,同时不着痕迹地对自己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心领神会,立刻转身离去。
等江澈和周源在会议室坐下,热茶刚刚捧上来,财政局的几位副局长和预算处、综合规划处的处长,已经抱着一摞摞的文件夹,鱼贯而入,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这阵仗,不像是来汇报工作,倒像是来参加一场关于财政赤字的听证会。
江澈看着这番景象,心里跟明镜似的。王建国这只老狐狸,接到他电话时,恐怕就已经做好了全套的预案。
“江市长,您心系教育,体恤民情,我们财政系统的同志们,都非常感动,也非常惭愧。”王建国亲自给江澈续上水,语气沉痛地开了口,“不瞒您说,关于聋哑学校的问题,我们不是不重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他叹了口气,对预算处处长一点头。
预算处处长立刻站起身,打开投影仪,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饼状图和柱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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