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震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化作一片颓败的灰色。
是啊,他们亲手把那腔热血,一点点放凉了。
现在,却指望着用几句空洞的“亲情”,几件华而不实的礼物,就想让那已经冰封的心,重新为凌家而滚烫?
何其天真!
观礼席上,其余的凌家长辈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有的摩挲着茶杯,有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没人敢再开口。
悔意。
如同藤蔓,在每个人的心底疯狂滋生,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们喘不过气。
但在这悔意之下,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是恐惧。
是对一个他们完全无法掌控的力量的恐惧。是对昔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如今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恐惧。
他们怕的不是凌云溪不认凌家。
他们怕的是,凌云溪会“认”凌家。
用一种他们无法承受的方式,来“认”清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冷漠与苛待。
一片死寂中,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无比怨毒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爷爷!二爷爷!你们怕什么!她就算再厉害,不还是我们凌家的人?她敢对长辈不敬,就是大逆不道,要被整个青阳城戳脊梁骨的!”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凌飞雪的亲弟弟,凌子豪。
他看着高台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他无法接受,那个从小被他呼来喝去的堂姐,那个他随手就能抢走其月例丹药的“废物”,竟然一跃成了连爷爷都要仰望的存在。
他的话,让在座的几个长老眼前一亮。
对啊!他们是长辈!
无论如何,孝道大过天。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然而,凌震山和凌震岳两人,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凌震岳看着自己这个蠢侄孙,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子豪啊,你还没看明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我们跟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用凡人的规矩,去约束一个即将成神的存在,你不觉得可笑吗?”
“当她能决定整个青阳城的丹药价格时,谁的脊梁骨,敢戳她?”
凌子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凌震山没有理会孙子的愚蠢。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常规的手段已经没用了。亲情牌打不动,威逼利诱更是笑话。
那还能怎么办?
他将这一个月来,关于凌云溪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从报名风波,到一言惊退王辰,再到今天这两轮考核中的神迹……
等等!
凌震山猛地睁开了眼,一道精光从他眼中闪过。
他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凌云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要脱离凌家的话。
无论是面对萧天宇的羞辱,还是面对家族的冷漠,她都只是沉默,或者冷漠。即便是刚才,面对墨老的邀请,她也只是拒绝,然后平静地回到台下。
她甚至,在报名的时候,报的名字是——“凌家,凌云溪”。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她心里,或许对这个家还有一丝留恋?或许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不满与委屈?又或者……她有更大的图谋,而“凌家”这个身份,对她还有用?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比“彻底决裂”要好上一万倍!
凌震山的心,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
对,一定是这样!
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受了天大的委屈,耍耍性子是正常的。只要自己这个做爷爷的,放下身段,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去哄她,去补偿她……一定还有机会!
他已经想好了。
等决赛结束,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亲自去!
不是派人去请,而是他亲自去她那个破院子!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道歉!
他要把她风风光光地接回凌家主宅,把东边那个最好、灵气最足的“听雨轩”给她住!
他要把家族宝库里,那些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天材地宝,全都送到她面前,任她挑选!
他不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做到这个份上,还能捂不热一块冰!
想到这里,凌震山脸上的颓败一扫而空,重新被一种混杂着算计与决然的炙热所取代。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族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都打起精神来!决赛要开始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已经重新变得肃穆的高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等大会一结束,立刻备车,去把我们凌家的……麒麟儿,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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