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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的余音,还在广场上空盘旋,像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尚未散尽。
高台之上,已是风雷乍起。
凌飞雪的动作快得像一道离弦之箭。在其余九人还在按部就班地检查药材,或是调息凝神时,她手腕一翻,那个通体莹白的玉盒便稳稳地落在了掌心。
玉盒不大,不过巴掌大小,雕工却极为精致,盒身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似乎是一种用以隔绝气息的微型阵法。
“啪嗒。”
一声轻响,盒盖开启。
没有丹香,没有灵气,从玉盒中涌出的,是一股纯粹的、蛮横的、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灼热气浪!
这股热浪以凌飞雪为中心,猛地向四周席卷而去!
离她最近的几名参赛者,只觉得一股热风扑面,吹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脸颊阵阵刺痛,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丹炉下那些刚刚升起的凡火,在这股热浪的冲击下,竟猛地摇曳了一下,险些熄灭。
“这是什么?”
“好惊人的热量!那玉盒里装的是什么法宝?”
观众席的前排,那些修为较高的武者和见多识广的家主们,最先感受到了这股热浪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他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股气息……不是凡火,也不是地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炼丹师猛地站起,死死盯着凌飞雪手中的玉盒,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他的话音未落,凌飞雪已将玉盒倾斜。
一朵仅有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诡异青碧色的火焰,从盒中缓缓飘出,悬浮在她的掌心之上。
那火焰并不明亮,甚至有些黯淡,却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它静静地燃烧着,焰心处,似乎有一只微缩的、模糊的兽影在挣扎咆哮。火焰的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一丝若有若无的扭曲。
整个广场的温度,在它出现的瞬间,骤然升高了许多。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兽火!是天地异火中的兽火!”
“天哪!竟然是兽火!凌家大小姐竟然拥有兽火!”
“难怪!难怪她有底气参加决赛!拥有兽火的炼丹师,炼制二品丹药的成功率,至少能提升五成啊!”
如果说“虚空提炼术”是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神迹,那么“兽火”的存在,则是他们能够理解,并且为之疯狂的、实实在在的至宝!
兽火,乃是某些强大的妖兽体内,历经百年千年,以自身精血与天地灵气淬炼而成的本命之火。其威力远超凡火,甚至能与一些品质较低的地火相媲美。更重要的是,兽火天生带有一丝妖兽的灵性,在提炼药液、祛除杂质方面,有着凡火无法比拟的奇效。
对于炼丹师而言,一朵品质上乘的兽火,其价值甚至不亚于一部玄阶功法!
这,就是凌飞雪的底牌。是她从那次九死一生的秘境中,拼上性命换来的最大机缘。也是她敢于在决赛中,与那个神鬼莫测的凌云溪一较高下的最大依仗!
“哈哈哈……好!好!好啊!”
凌家的观礼席上,凌震山那张刚刚恢复平静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狂喜而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拍大腿,从座位上霍然站起,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朵青色的火焰。
兽火!
他的孙女,竟然拥有兽火!
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藏得好深!
前一刻,他还在为如何拉拢、安抚凌云溪而绞尽脑汁。这一刻,他心中的天平,却因为这朵兽火的出现,而发生了剧烈的摇摆。
一个天赋逆天,却心思难测,甚至可能与家族离心离德的“麒麟儿”。
一个同样是天才,拥有兽火这等大杀器,并且对自己、对家族忠心耿耿的骄傲孙女。
该如何选择?
不,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凌震山,全都要!
只要操作得当,让她们姐妹二人联手,一内一外,一个主攻丹道研究,一个主掌家族炼丹产业,那他凌家何愁不能一飞冲天!
凌震山的呼吸变得粗重,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他看向凌飞雪的眼神,充满了赞许与欣赏。再看向台下凌云溪所在的角落时,那份算计与决然,又深了几分。
“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凌子豪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高台,对着周围的族人得意地叫嚷,“这才是我们凌家真正的天才!我姐姐才是青阳城第一!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会点旁门左道的把戏罢了!”
他的话,让周围几位长老脸上的悔意与尴尬,消散了不少。是啊,凌飞雪有兽火,这可是实打实的底牌。决赛比的是炼制成丹,凌云溪那徒手提炼的功夫,在这一轮可未必好用。或许,最后的赢家,依然是凌飞雪。
人心,就是如此现实。
评审席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墨老,也缓缓睁开了眼。他浑浊的目光落在凌飞雪掌心的那朵青色火焰上,端详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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