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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震山那一声压抑着无尽复杂情绪的怒喝,像一块巨石砸入喧嚣的广场,瞬间镇住了所有声音。
刚刚还乱作一团的人群,无论是忙着救治凌飞雪的凌家长老,还是交头接耳的宾客,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将目光投向了高台。
投向了那对峙的祖孙二人。
“你姐姐因你而道心破碎,生死不知,你现在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凌震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他指着凌飞雪倒下的方向,手抖得厉害。他的脸上,愤怒、痛心、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交织成一幅扭曲的画。
凌云溪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道苍老而愤怒的视线钉在她的背上。高台上的风吹动她的裙角,扬起一截墨色的发丝,那份孤绝的平静,与周遭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几个呼吸,她才缓缓转过身。
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任何情绪。没有被指责的愤怒,没有胜利者的快意,更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于虚无的平静。
她的目光越过凌震山,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几个手忙脚乱的凌家长辈,以及他们怀中那个面无人色的“姐姐”。
“我姐姐?”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让挡在她面前的凌震山,竟下意识地感到了些许压迫。
“凌家主,你是不是记错了?”她开口,用的是一种疏离到极点的称谓。
“当初萧天宇将一纸休书扔在我脚下,全青阳城都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姐姐。”
“我灵脉尽毁,被你们弃如敝履,关在那个破败院落里自生自灭,日日承受锥心之痛的时候,也没见哪个姐姐来看过我一眼。”
“你们说我给家族蒙羞,让我不要再出门丢人现眼。那个时候,我的好姐姐,正在享受着全族最好的资源,沐浴着你这位爷爷的万千宠爱,风光无限。”
她每说一句,凌震山的脸色便白一分。她的话语不带任何火气,只是在陈述一个又一个冰冷的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寒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凌震山最虚伪的痛处。
“她道心破碎,是她自己心胸狭隘,技不如人,与我何干?”
“至于生死不知……”凌云溪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那不是笑,那是一种比冰雪更冷的讥诮,“那不是正好遂了你们的愿么?凌家的大小姐心比天高,却承受不住半点挫折。这样的废物,留着,才是真的给凌家蒙羞。”
她将他曾经用来斥责她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凌震山被这番话堵得心口一窒,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一张老脸从涨红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想反驳,想怒斥她的不孝,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凌云溪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是浪费。
她转过身,迈开脚步,背影笔直,步履从容。
她走过那些神色复杂的凌家长辈,走过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属于凌飞雪的血迹,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高台边缘,身形轻盈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而后,她汇入那片因震惊而自发让开一条通路的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高台之上,是一片狼藉的恐慌与指责。
广场之中,是压抑不住的、嗡嗡作响的议论。
可对萧天宇而言,这一切都化作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他僵硬地坐在原位,双眼失神地望着凌云溪消失的方向。他身旁那位特意带来炫耀的美貌女子,正用一种带着紧张的语调说着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整个世界,都已坍缩。只剩下胸口那阵阵发闷的钝痛,和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却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感官的清冽道香。
他想起来了。
不是想起,是那段被他当作笑话,早已抛在脑后的记忆,此刻不受控制地、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凌家老宅的古树上,蝉鸣聒噪。他正在院中练剑,汗水浸湿了衣衫。她像只快乐的蝴蝶,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满脸通红地跑到他面前,献宝似的指着其中一段。
“天宇哥哥,你看!”她那双比星辰还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的光芒,“书上说,最高明的炼丹师,炼出的丹药,香气能洗涤人的灵魂,那叫‘道香’!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为你炼制出一枚带着‘道香’的丹药!”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他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小女孩不切实际幻想的、居高临下的宠溺。他觉得那很可爱,也很天真。道香,不过是上古典籍里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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