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二项测试,力量测试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停滞。
广场上数万人的喧嚣,如退潮般,在一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风停了,高台上招展的宗门旗幡软软垂落。阳光下飞舞的尘埃,都像是被钉在了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小小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拳头上。
凌云溪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神念在识海中飞速计算着。
这具凡胎,经过《虚空引灵诀》的初步淬炼,强度早已远超同阶。但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她也没有一个精准的概念。前世弹指碎星辰的力量掌控经验,用在这孱弱的肉身上,就像让一个习惯了操纵星际战舰的元帅,去驾驶一辆凡间的牛车,稍不留神,就会把牛和车一起捏碎。
一成力?不行,这块石头,连同半个广场,恐怕都会化为虚无。
半成?还是太多。
千分之一?或许可以试试。
她必须将力量控制在一个绝妙的节点上:既要足够惊世骇俗,让那个角落里的灰袍老者将自己视为奇货可居;又不能太过夸张,引来顶级宗门的觊觎和探究,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这其中的分寸,比前世参悟天道法则还要费神。
这些复杂的念头,在她的识海中不过是一瞬。在外人眼中,她那短暂的停顿,就是怯懦,是犹豫,是这场闹剧终场前最后的可笑挣扎。
魁梧执事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用最刻薄的语言,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轰下台去。
凌飞雪嘴角的弧度,也因为这片死寂而酝酿得更加酣畅。她几乎能听到下一秒,那清脆的骨裂声,和凌云溪痛苦的惨叫。
萧天宇的呼吸微微一滞,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攀升到了顶点。他下意识地向前踏了半步,又猛地顿住,攥紧的拳头泄露出他内心的挣扎。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寂静中,凌云溪的拳头,动了。
没有灵力运转的璀璨光华,没有气劲破空的尖锐呼啸,甚至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风声。
那只秀气的拳头,就那么平平无奇地,轻飘飘地,印在了那块两人高的、漆黑坚硬的测力石上。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石面上的一粒尘埃。
“噗。”
一声轻响。
声音很闷,很小,像是用指头戳破了一张湿透的窗户纸。
在死寂的广场上,这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察明。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预想中的骨裂声没有传来。
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响起。
预想中那只拳头的主人倒飞出去的狼狈景象,更是不见踪影。
什么都没有发生。
魁梧执事脸上的冷笑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正要发出酝酿已久的嘲讽。
“哈……”
一个音节刚刚出口,他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倒映出他面前那块巨大测力石上,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那道裂纹,以凌云溪的拳头落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出现,像一条在冰面上悄然蔓延的黑色毒蛇。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由小变大,由缓变急,像是冰封的江面在春日暖阳下骤然开裂,又像是整座山脉的骨骼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道细小的裂纹,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疯狂地向四周蔓延。眨眼之间,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便布满了整块测力石的表面。
魁梧执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云溪缓缓收回了拳头。
她甚至还很随意地吹了吹拳面,仿佛上面真的沾染了什么灰尘。
就在她拳头离开石面的那一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
那块屹立了百年,见证了无数天才崛起的玄铁测力石,那块连筑基巅峰修士全力一击都只能留下一道浅印的坚固巨岩,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它没有爆炸,没有飞溅。
它只是……垮了。
像一座被抽掉了所有骨架的沙雕,它从内部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大小不一的碎块,哗啦啦地坍塌下来,在地面上堆起了一座黑色的坟蟗。
激起的烟尘,如同一头灰色的巨兽,冲天而起。
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比方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的大脑,都像是被这声巨响震成了一片空白。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堆碎石,看着那个站在烟尘前、身形纤细的少女,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凌家阵营中。
凌飞雪脸上那因快意而绽放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显得无比扭曲和滑稽。她眼中的得意与怨毒,被一种更为浓烈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混杂着茫然、惊骇与无法理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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