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姬莹雪蜷缩在地窖的角落里,身旁的小谦紧紧依偎着她,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哗啦!”
一声巨响,窖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扬起的灰尘在四周弥漫开来。
美兰带着四个侍女如同鬼魅般闯了进来,赭石颜料在她们指尖泛着血光。
“摁住她!”美兰一声令下,侍女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美兰缓缓走到姬莹雪面前,银护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紧接着,冰冷的颜料渗入皮肤,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姬莹雪的眉头紧紧皱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明日去领祭肉,得让全族人都看清楚奴隶的标记。”美兰的话语中充满轻蔑和恶,说罢,她朝阿吉一呶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将羊胎盘捣成的黏液抹在她鼻梁上,明日让她戴着这个去领祭肉。”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侍女用骨刀挑起黏稠的液体,厚厚的涂抹在姬莹雪残缺的鼻梁上。
姬莹雪只觉得一阵窒息,那黏液顺着鼻腔和喉咙往下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黏液冻结时产生的刺痛更让她干呕不止,她紧咬嘴唇,指甲抠进手心,她不想在这些恶人面前表现出丝毫软弱。
突然,小谦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踉跄,但眼中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敢。他摇摇晃晃走到姬莹雪身边,用滚烫的脸颊去贴姬莹雪脸上的冰碴,想用体温替母亲捂化。
“好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不成?”美兰怒目圆睁,一脚将小谦踏翻在地,大声喝道,“把他给我吊起来!记住要绑够一百零八滴水漏……”侍女们像处置待宰的羔羊一样,迅速用牛皮绳捆住小谦的脚踝,将他倒挂在风口里。
寒风卷着雪粒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抽打着小谦,他单薄的中衣上很快凝成霜花。
他的身体在空中摇晃着,头发被风吹得乱舞,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他想喊出一声“母后”,却被寒风吹得消散在空气中。
姬莹雪看着小谦被吊起来,发疯似的冲上前去,却被守卫死死拦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小谦在寒风中受苦,泪水不停地从她脸颊上滑落。
她数着漏壶的水滴,时间仿佛变得静止,每一滴水珠滴落的时间都是那么漫长,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嘴唇被咬得渗出血来。
当第一百零八颗水滴落下时,她发疯似的撞开守卫,用牙齿撕咬着绑在小谦身上的绳索,那锋利的绳索割破了她的嘴唇和舌头,顿时鲜血直流,但她全然不顾。
她将小谦一把揽在怀里,此时小谦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美兰凶狠的举起皮鞭,马上就要打劈头盖脑打下来,这时突然一声暴喝:“住手!”
美兰扭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多伦阿爹,她气恼地说:“阿爹,怎么是你,这次又坏了我的好事,哼!”
多伦提了一袋食物,放到地上,然后快步走上前去将自己的狐皮大衣脱下来,裹在小谦身上。
随后,他转过身来,严厉的说:“你现在翅膀硬了,再也不用听阿爹的话了,但阿爹郑重告诉你,你这样倒行逆施,昆仑神在看着呢,你真的就不怕德乾回来找你算账,凡事不要做的太绝,奉劝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美兰气的直跺脚,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阿爹,你都在说了些什么?”然后气恼地率领手下悻悻离开了。
地窖前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姬莹雪、小谦和多伦老爹。
姬莹雪将小谦抱进地窖,多伦也将食物提进窖内。
“母后……我会死吗?”小谦的睫毛上结着冰晶,声音轻得像雪落。
姬莹雪将他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感受到阿母的心跳了吗?只要它还在跳,你就不会死。”
此时姬莹雪突然想起子荔曾给她服用过蛛丹,说能极大的促进人的潜力发挥,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如试上一试。
想到这里,她将小谦交到多伦手里,然后盘腿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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