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瑶起得比鸡还早。她用热水擦了擦脸,把棉袄领口的绒毛理得顺顺的,又找了块干净的布,把新做的蜜枣包好——都是挑的个大饱满的,是她熬了半宿做的。她拎着布包,手轻轻护着肚子,慢慢往村支书家走——支书家在村委会后面,是栋青砖瓦房,比村长家还气派。
到的时候,王小红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竹竿上挂着几件打了补丁的的确良褂子。“小红姐!”楚瑶笑着打招呼,脚步放得轻,怕颠着肚子。
王小红回头见是她,愣了下,随即笑了:“楚瑶啊,快进屋坐!你这大着肚子,咋还到处跑?”
进屋后,楚瑶把蜜枣放在桌上,布包的补丁露在外面:“自家做的,不值钱,给孩子尝尝鲜。”
王小红推辞了两句,还是收下了,倒了碗热水递过来:“你这手艺真好,蜜枣闻着就甜。”
两人拉了会儿家常,楚瑶夸王小红的针脚细:“小红姐,你这衣服补得真好,针脚密得跟绣出来似的,我家那几件旧衣服,补了总显补丁,你教教我呗?”王小红被夸得笑了,手摩挲着围裙角,话也多了起来。
聊了半盏茶的功夫,楚瑶才试探着开口:“小红姐,听说小明哥现在在村委会管宅基地的初审?”
王小红的笑瞬间淡了,端起水杯抿了口,眼神飘向窗外:“就是帮着整理整理材料,真要批,还得支书跟村长说了算。”
“是这样,”楚瑶斟酌着用词,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家的情况,你也多少知道点——老宅实在挤不下了,我跟林薇都快生了,就想申请东边那块空地,盖两间小屋,给娃们一个安稳地方...”
王小红叹了口气,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声音压得低:“楚瑶,不是我不帮你。最近上面查得严,说怕有人以权谋私,小明正被盯着呢。再说,你们家...是村里出了名的困难户,按政策,难。”
“小红姐,”楚瑶往前凑了凑,眼里带着恳意,“我们不要大地方,就两间小屋,够住就行。你看我这肚子,娃没多久就要出来了,总不能让娃生下来也跟着挤吧?”
王小红面露难色,手指绞着围裙:“我知道你的难处,可...唉,实话跟你说,昨天还有人跟支书提,说小明办事不公,这个时候,我们真不敢冒险。”
楚瑶的心沉了下去,像坠了块石头,可还是不死心:“小红姐,你就帮我问问,成不成都不怪你,我就想试试。”
王小红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头:“行,我让小明帮你把材料递上去,但是楚瑶,你别抱太大希望。”
接下来几天,楚瑶也天天往支书家跑。今天带几个刚下的鸡蛋,明天带把新鲜的菠菜,还帮王小红缝补衣服,教她把旧衣服改造成小褂子给孩子穿。可每次问起宅基地,王小红都支支吾吾,要么说“小明还没问”,要么说“支书没回话”。
直到第五天,王小红才拉着楚瑶的手,语气带着歉意:“楚瑶,别等了。支书说了,你家情况特殊,可政策紧,实在没办法。”
楚瑶失望地往家走,拎着空了的布包,脚步沉得像灌了铅。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一下,她手抚上去,眼圈就红了——连个安稳住处都没法给孩子,她这当娘的,心里难受。
回到家,楚瑶把消息一说,屋里瞬间没了声。赵金凤坐在炕沿上,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烟杆上的火星子明了又暗,烟雾绕着她的脸,遮不住眼里的愁。宋老实躺在床上,手拍着炕沿,咳了两声,声音哑得像被风刮过的柴火:“这日子...咋就这么难。”
宋卫国和宋建国蹲在门口,脑袋耷拉着,脚下的烟蒂扔了一地。林薇拉着楚瑶的手,两人的手都凉,没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攒钱难,批地更难,盖房子的盼头,好像一下子被寒风刮走了。
屋外的风越刮越猛,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哨音,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光影在每个人脸上晃,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像揣在心里的愁,说不出,散不去。
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都冷,冷得人心里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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