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磁带转动的声音很涩,像是有沙砾磨在磁头上。
小陆手指有些发抖,按下播放键。
先是一阵长达半分钟的电流底噪,就在林昭昭以为又是空带时,一段极轻的旋律浮了出来。
调子很怪,只有三个音阶来回晃,是那种老派心理医生用来安抚过度共情儿童的《闭眼河》。
“奶奶,太吵了。”
那是五岁的林昭昭,声音奶气却透着一股子不属于那个年纪的疲惫,
“那个阿姨在笑,可我听见她在哭。我不想看懂所有人。”
短暂的沉默后,磁带里传来老人低沉的嗓音,伴着翻书的纸张声:“昭昭,把眼睛闭上。如果这世界让你疼,那就只听你想听的。”
林昭昭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音频波形图。
那是两条完全重叠的声线。
波峰与波谷严丝合缝,意味着奶奶在说这句话时,一直捂着她的耳朵,手动帮她过滤掉了外界的杂音。
原来所谓的魔鬼训练,根本不是为了把她打造成精密的人性探测仪。
这二十八年来,她以为自己是被迫敞开胸膛去接纳世界的恶意,其实那个人一直在教她如何关上那扇门。
“我不是漏斗。”林昭昭盯着那跳动的绿线,指尖掐进掌心,“我是开关。”
她抓起外套往外走,密室大厅里,老周正蹲在角落修补那面被划花的吸音墙。
这老头是做吸音材料的老手,性格跟石头一样硬。
他手里拿着把美工刀,在墙面上划拉了两下,突然停住,眉头拧成个疙瘩。
“不对劲。”
老周也没回头,只是把一块切下来的吸音棉递到林昭昭跟前,“这块棉的密度被人动过。有人在你这墙里埋过东西,后来又拆走了。”
林昭昭接过来捏了捏,中间确实有个微不可查的凹陷。
老周从满是灰尘的工装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上面是这座老剧院原本的建筑结构。
他粗糙的手指顺着那几条红线滑到地下室的位置:“这地方以前是个声学实验室。地下有条废弃的通风道,直通‘回音阁’那片烂尾楼。
以前这管子是用来测回声的,据说只要站在风口,能听见三十年前演员在后台的哭声。”
通风道。
林昭昭接过图纸,目光顺着那条像肠道一样蜿蜒的管道移动,最后停在一个标注着“共振点”的死角。
她从兜里摸出一支红笔,在那位置重重画了个圈。
“老周,这地方的尺寸能弄到吗?”
“能是能,你要干嘛?”
“设计个反向声场。”林昭昭把图纸折好塞进袖口,“既然他们喜欢听,我就让他们听个够。”
出了门,李队的吉普车停在两条街外的阴影里。
车窗半降,飘出一股劣质烟草味。
李队脸色不太好看,递过来一份文件,封皮上连个字都没有。
“跨境数据追踪报告。
‘回音阁’不是简单的偷窥狂,他们在暗网拍卖明星的‘脆弱声纹’。”
李队弹了弹烟灰,声音压得很低,“买家有些是所谓的‘心理操控师’,有些是专门搞舆论战的操盘手。
今年那个跳楼的小鲜肉,死前三个月就被偷录过崩溃时的哭声,被人反复剪辑发给他自己。”
林昭昭翻开文件,全是乱码一样的数据流,但那几个红色的ID格外刺眼。
李队又扔过来一个加密U盘:“这是你要的线索。那个叫阿凯的,以前是大张伟的助理,现在躲在城中村。他愿意作证,但怕被灭口。”
林昭昭没接U盘,只是盯着李队的眼睛:“如果我把他们的数据库烧了,你能在火光里取证吗?”
李队眯起眼,把烟头按灭在车门把手的凹槽里:“只要火够大,剩下的灰我也能验出DNA。”
城中村的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侧身过,地上全是馊水和发霉的纸板。
林昭昭戴了顶鸭舌帽,拎着个收旧家电的编织袋,在迷宫一样的握手楼里绕了三圈,才敲开了那扇贴着“水电维修”的小铁门。
屋里一股泡面馊味。
阿凯缩在床角的阴影里,胡子拉碴,手里紧紧攥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他看林昭昭的眼神像只惊弓之鸟。
“我没钱了,也没东西可卖了。”阿凯声音抖得厉害。
林昭昭没废话,从包里拿出个便携音箱,按下了播放键。
《闭眼河》那三个单调的音符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回荡。
阿凯愣了一下,原本紧绷的肩膀塌了一点。
林昭昭把那张波形图拍在破桌子上:“这是安抚曲。你手机里存的那段录音,本来也是求救信号,不是用来卖钱的商品。”
阿凯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把手机护在胸口。
那是大张伟在后台崩溃时的录音,那句带着哭腔的“我是不是不够好”,被剪辑成了十秒的死循环。
“我只是……当时缺钱。”
阿凯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他们说只要一段音频,就能分析出性格弱点。我没想到他们会用那个去逼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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