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自杀
案发现场,死者亲手写下我的名字。
「是『张队杀我』。」年轻刑警报告。
我盯着那歪斜的血字,突然笑出声:「这根本不是死亡讯息,是汉字笔画顺序练习。」
全局最棘手的完美自杀案,凶手竟在教我们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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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那股子铁锈味儿混着尘埃的霉烂,直往鼻子里钻。富民小区三栋702,老式塔楼的顶层,通风不好,血腥气就给捂在里面,闷得人太阳穴发胀。技术队的人穿着鞋套,屋里屋外地忙活,相机闪光灯时不时劈开昏暗,把客厅里那具俯卧的男尸和身下那一大滩暗红粘稠照得触目惊心。
死者赵明,男,四十二岁,独居。报警的是楼下邻居,抱怨天花板渗水,红的。
我站在门口,没立刻进去,视线先扫了一圈。普通,太普通了。沙发、茶几、电视柜,收拾得甚至算得上整齐,没有搏斗痕迹,窗户也从里面锁得好好的。除了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死气,这屋子平常得让人心里发毛。
“张队,”小李从里面小跑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记录本,嘴唇抿了又抿,才压低声音说,“死者……死者右手边的地板上,有……有字。”
“说。”我摸出烟盒,想到是在现场,又塞了回去。
“是用……应该是用血写的,”小李喉结滑动了一下,“四个字:‘张队杀我’。”
周围几个正忙活的刑警动作都顿了一瞬,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我这边。空气凝住了。
我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看着小李:“你看清楚了?是‘张队杀我’?”
“清清楚楚,张队。”小李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确定的颤音,“就、就在他手旁边。”
我抬脚,鞋套踩在没被血迹污染的地板砖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走到尸体旁,蹲下。赵明脸朝下趴着,后心口的位置有个明显的锐器伤,血迹主要是从那附近蔓延开的。他的右手无力地摊在身体右侧,指尖沾着暗红。就在那摊血迹的边缘,靠近他中指的地方,四个歪歪扭扭、笔画粘连的血字,刺眼地杵在那里——
张队杀我。
那字写得实在难看,东倒西歪,大小不一,“张”字的弓旁写得像个拉长的“3”,“杀”字底下那一点几乎糊成了一团,“我”字的提钩更是别扭地拐着。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些下属的视线,疑惑,惊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猜忌。这太直白了,直白得像是个摆在明面上的陷阱。
我盯着那四个字,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地,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不是大声,但在死寂的现场,足够清晰。那笑声又短又促,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旁边的小李,还有离得近的几个老刑警,都愣住了,错愕地看着我。
“张队?”小李试探着叫了一声。
我没理他,目光死死锁住那几个血字,像是要把它们拆开嚼碎。嘴角那点古怪的笑意还没完全敛去,我抬手指着地板,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这根本不是什么死亡讯息。”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这是汉字笔画顺序练习。”
“笔……笔画顺序?”小李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茫然更深了。
“对,笔画顺序。”我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虚点着那几个字,“你们看这个‘张’字,左边‘弓’字旁,正常书写,应该是先横折,再横,再竖折折钩。可他这个,”我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起笔那个横折,角度别扭,收笔处有个不正常的顿压,接着第二笔横,应该接在上一笔末尾,他却像是重新起笔,往下拉,力道也不对。还有这个‘杀’字,上面的‘朩’(注:为分析书写,此处按部件拆解),那几个点画,顺序完全是乱的,最后那一点,力道沉得像是要把地板戳穿。”
我的语速不快,确保他们能跟上。手指移向“我”字:“尤其是这个‘我’。正常的笔顺,最后两笔是斜钩和点。可他这个斜钩,起笔犹豫,中间有颤抖的痕迹,收笔处本该是顺势提出尖,他却往下重重一顿,然后才勉强带出那个点。这根本不是写字,这是在……描红,而且是初学写字的人,在手把手地教,一笔一画地模仿。”
我抬起头,看向周围一张张写满震惊和不解的脸。现场落针可闻,只有我刚刚那番话,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
“凶手,”我慢慢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嘎达声,“不是在留线索指认我。他是在用死者的血,给我们上课呢。”
“笔画顺序……”小李喃喃自语,低头再看看那几个血字,眼神变了。
“通知技术队,重点勘查这组血字周围,特别是可能遗留的、非死者的指纹或其它微量物证。另外,”我环顾四周,“排查赵明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期的联系人,看他是否与人结怨,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文化背景、教育背景。还有,他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比如……教写字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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