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马车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车轮碾过冰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与凛冽的北风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荒原上唯一的旋律。
塔伦端坐在车厢内,身上那件华贵的贵族服饰,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他的姿态一如既往,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所有的威严与气势都是装的。
就凭现在的他,失去了魔力以后,随便哪个普通人都能给他两耳光。
塔伦的视线落在自己那双被干净绷带包裹的双手上,那形状,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两个臃肿的肉团。
虽然伤口早已经愈合,但绷带下新生的皮肉还是无比脆弱。
每当马车剧烈颠簸一下,绷带下的血肉就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塔伦尝试着调动体内的魔力,那曾经如熔岩般奔腾的力量,如今只剩下一潭死水。
魔力回路在手腕处被彻底毁坏,任何试图驱动的念头,都会引来一阵撕裂般的反噬剧痛,让他几欲昏厥。
他闭上眼,靠着车厢壁,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克兰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得自己回去看着他。”
那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心里。
是啊,他得回去。
不是为了夺回什么荣耀,也不是为了向家族复仇。
他要回去,只是为了雷蒙——他唯一的儿子。
一想到雷蒙,塔伦的心脏就一阵抽搐。
哪怕克兰没有提醒他,塔伦自己也是明白的,他太清楚家族里那些豺狼的嘴脸了。
当他还是六阶术士,是手握重兵的血枫伯爵时,他们是温顺的绵羊,对他毕恭毕敬。
现在,他“死”了,雷蒙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而那片富饶的血枫领,就是最诱人的盛宴。
他甚至能想象出十几种方法,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意外”死亡,然后他们再假惺惺地出来主持大局,将血枫领的一切吞入腹中。
不行!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一想到这里,塔伦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可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卫兵粗鲁的呵斥声。
“什么人!停下!这里是血枫领的哨站!”
塔伦睁开眼,掀开车帘的一角。
不远处,一座简陋的木制哨塔立在风雪中,几名穿着血枫军团制式皮甲的士兵正手持长矛,紧张地围着马车。
当他们的视线与塔伦的视线接触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活见鬼般的惊骇。
“伯……伯爵大人?”
一个看似队长的士兵结结巴巴地开口,手里的长矛都有些握不稳,“您……您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
塔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战死了吗?”
士兵们噤若寒蝉。
“让开。”塔伦放下车帘,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名队长连忙挥手让部下们让开了一条路。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驶过他们身边。
透过车窗的缝隙,塔伦能感觉到那些士兵们敬畏、疑惑、恐惧交织的注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个被家族宣告死亡的伯爵,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
……
在距离马车数百米外的一处雪丘后,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瑟芮娅将自己的气息完美地融入了风雪之中,即使是最高明的斥候,也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她看着塔伦的马车通过了哨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克兰的计划,大胆,且疯狂。
将一个被废掉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盘,去搅乱对手的全盘部署。
这需要对人性有着何等精准的洞察力。
瑟芮娅的任务很简单,确保塔伦能活着回到温尔顿城,然后,与克兰早已安插在这里的“幽灵”取得联系。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金属圆筒。
这是克兰交给她的特制信号弹,点燃后会产生一道冲天的绿色火光,如同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当他进入领地,当夜幕降临,就是你点亮这片夜空的时候。”
克兰当时的话语,犹在耳边。
瑟芮娅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夜幕正在迅速笼罩这片冰原。
是时候了。
她身形一动,化作一道几不可见的残影,悄无声息地朝着温尔顿城的方向掠去。
……
夜色深沉。
温尔顿城外的一处伐木工人的废弃营地里,几堆篝火烧得正旺。
十几个穿着厚实皮裘,打扮得像普通猎户的男人正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烤着火,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猎弓,有短斧,还有粗糙的短剑,看上去就像一群临时凑起来的佣兵。
哈维斯坐在最外围的一截树桩上,目光正投向温尔顿城的方向。
那座雄城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城墙上稀疏的火把,勾勒出它庞大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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