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接下圣旨那夜,屋外的风格外大,吹得窗纸簌簌作响。
她在书房中坐了许久,手中攥着那张泛黄的旧信纸,指尖微微发白。
“他还在北边……”
这句话在心头回荡了十年,终于到了要兑现的时候。
林父临终前托付的最后一句话,像根细细的针,刺在她最柔软的心底。
那时她年幼无助,只能将这重托藏进心底,而如今,福兴里已稳如磐石,百姓也有了自己的底气,是时候去找那个孩子了。
翌日清晨,她召集林大柱与几位族老,在堂屋议事。
“这段时间我有要事外出,家中事务由你们打理。”春织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作坊规模要继续扩大,尤其是腌渍果脯与香料干货的产能。运输路线也要重新梳理,尽量避开那些偏僻小路,走官道更稳妥。”
林大柱点头应下:“你放心吧,春织姐,我们都记下了。”
“若遇大事,可直接上书州府或太医院。”她顿了顿,看向众人,“赵大人那边我也已打好招呼,若有难处,不必拘泥于族规家法。”
族老们纷纷称是,有人忍不住问:“那你这一去,多久回来?”
春织望向窗外的晨光,轻声道:“短则一月,长则三月。”
话音落下,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这些年来,他们早已习惯这位年轻主母的存在。
她的身影,便是福兴里的定海神针。
她离开后,谁来掌灯?
但没人再多问一句。
因为他们都知道,林春织做出的决定,从无回头路。
与此同时,霍砚已在村口牵好了马。
两匹健马皆是精挑细选的良驹,背负干粮、弓箭与行囊。
他还雇了一辆简陋马车,供长途歇脚所用。
见春织前来,他目光微动,走上前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春织点头:“他们都懂分寸。”
霍砚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安稳之地。”
春织看着他,眼神平静:“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遇上麻烦?”
“想过了。”
霍砚嘴角扬起一抹笑,眼底却认真得不行:“那好。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
“你不需——”
“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这一路,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面对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所有言语都不必再说。
天色未明时,他们便启程出发。
青溪山在身后渐远,晨雾弥漫间,只余一道蜿蜒小径通向远方。
途中几番换马歇息,第三日晚,他们来到一处驿站。
驿站不大,却因地处南北交汇之要冲,来往旅人颇多。
春织本想低调行事,奈何那封御膳坊特供匠的圣旨,终究还是泄露了身份。
晚饭过后不久,驿站门口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数名黑衣人悄然潜入后院。
春织正与霍砚整理行囊,忽觉窗外风声异样,立即低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窗而入,钉入木梁,尾羽嗡嗡震动。
霍砚反应极快,抄起挂在墙边的弓箭,翻窗而出,一边拉开弓弦,一边高声喝道:“掩住门窗!”
春织也不迟疑,迅速抓起灶台上的锅铲与火油罐,一把将火折子点燃,对着窗户猛地掷出!
轰地一声,火油炸裂开来,照亮整个庭院。
几个黑衣人惊慌闪避,身形暴露。
“是影蛇的人!”霍砚眼中寒芒一闪,连射三箭,封锁窗口。
春织趁势提桶泼水,扑灭火焰,防止波及整间驿站。
她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惧意。
敌人被逼退至院外,但他们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脚步声四散开来,似乎另有埋伏。
“不能再拖。”霍砚收弓回身,声音冷静,“我们得立刻离开。”
春织点头,二人迅速收拾随身物品,翻越围墙。
就在落地那一瞬,暗处一道寒光闪过,直奔春织面门而来!
霍砚猛然伸手一挡,锋刃擦过他臂膀,血花飞溅。
“走!”他咬牙低吼,拉着春织钻入夜色之中。
两人一路穿林越岭,直至天色微明,才终于甩开追兵。
然而,霍砚的右腿不知何时已被毒箭擦伤,此刻步履略显踉跄。
“你受伤了。”春织停下脚步,眉头紧蹙。
霍砚摆摆手:“不碍事。”
但春织已经蹲下身,仔细查看伤口。
只见箭伤虽浅,却隐隐泛紫,显然是涂了剧毒。
她脸色一沉,毫不犹豫撕下衣角,为他包扎止血。
“你疯了吗?”霍砚皱眉,“这是新衣。”
“比起命,衣服算什么。”春织抬头看他,眼中情绪复杂,“你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危险。那现在,轮到我护你了。”
霍砚望着她,半晌没说话。
晨风吹起她的鬓发,阳光初升,洒在她脸上,温柔又倔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门巧妇理家记》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爪机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爪机书屋!
喜欢寒门巧妇理家记请大家收藏:(m.zjsw.org)寒门巧妇理家记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