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难得来参加这样的活动,不妨多看看展览。”
话音落下,他再次向两人点头示意,随即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朝舞台侧方走去。
叶骁和凌越站在原地没动,注视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渐渐地被人群淹没。
“毫无破绽。”叶骁压低了声音,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凌越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带着锐利的感觉:
“特别是谈及张为民时的反应,虽然刻意掩饰得很完美,但这种完美反而暴露了问题。”
叶骁赞同地眯起眼睛,指腹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边缘:
“特意给我们留联系方式,是在释放善意,还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
“目前还不好说。”凌越的目光掠过熙熙攘攘的会场。
“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他主动提供联络方式就相当于给我们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纪组长安排我们参加这次活动,现在看来倒是无心插柳。”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坚决与戒备。
过了一段时间后,会场中央的音响开始播放悠扬的开幕音乐。
悠扬的活动音乐慢慢淡出,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观众们开始三三两两朝出口移动。
叶骁和凌越没有多作逗留,赶在散场高峰到来前就离开了熠阳大剧院的正门。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明灭,五彩的光线交替映照着两人陷入沉思的面容。
随着车辆驶离,剧院璀璨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
叶骁握着方向盘,载着凌越往市局方向驶去。
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要压抑许多。
两人都没有开口,各自回想着方才与孟凡那场表面平和实则暗藏机锋的交谈。
当车子驶入市局大院时,技术科室的玻璃窗后依旧灯火通明。
韩铄、周燧、温璟和小刘他们依旧面对着电脑屏幕全神贯注地工作。
长时间的伏案已经让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倦容。
“头儿,凌顾问,你们回来了?”韩铄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眯着发涩的眼睛问道。
“嗯。”叶骁简短地应了一声,语气沉着,
“大家把手上的工作都暂时放一放,五分钟后到休息室集合,我们简单交流一下情况。”
很快,技术组的成员们都聚到了休息室,叶骁把路上买的小点心放在茶几上:
“先随便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
“太贴心了老大!”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里满是真心的感谢。
叶骁和凌越在休息室的软沙发上落座,几道充满询问的目光立即汇聚到他们身上。
“今晚在活动现场,我们撞见了孟凡。”叶骁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孟教授?音乐系那位?”
韩铄马上挺直了腰板,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会在那里?”
凌越接着说道:
“他是作为熠阳音乐学院的嘉宾受邀出席的,活动主题恰好是音乐与心理疗愈,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
叶骁细致地讲述了整个相遇的过程。
包括孟凡如何主动上前攀谈,谈及福利院惨案时表现出的痛心疾首。
对张为民的震惊反应,以及最后递上名片的友善行为。
“重点是这几个细节,是他主动来找我们搭话。”
“提到福利院和张为民的时候,每个反应都精准得像事先彩排过。”
“特别是说起张为民三个字时,那一闪即逝的目光变化,被我俩都捕捉到了。”
凌越接过话茬:“他的每个表情,每句话语,都严丝合缝地符合逻辑。”
“但这种天衣无缝的表现,恰恰暴露了刻意为之的痕迹。”
“真实的震惊与悲伤,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准确到位。”
小刘往嘴里塞着点心,眉头挤成一团:“叶队,虽然听着是可疑,但这些都只是主观感觉啊。”
“他出席公益活动合情合理,言谈举止也没出格,还主动留下联系方式。”
“难道因为他表现得太得体,就要把他当嫌犯?这说不过去吧?”
温璟也在旁边点头:“确实啊,目前我们怀疑他的依据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直觉和行为太过完美。”
“这在法律层面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再说他主动递名片这个行为,反而强化了他热心公益人士的身份,我们更没理由去调查他了。”
周燧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沮丧:
“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就又断掉了吗?”
叶骁缓缓环视整个房间,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不能轻易放弃。”
“孟凡主动递名片的举动绝非偶然。”
“这意味着他不仅察觉我们的关注,甚至很可能也在暗中打探我们。”
“他试图用无懈可击的表现来粉饰太平。”
“却不知越是这样滴水不漏,反而暴露了需要掩饰的问题。”
他忽然起身,大步走向休息室里那块空白的白板,抄起一支马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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