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的眼神立即落在沙发上。
凌越已经醒来，身体微微倚靠着靠背，肩头覆盖着叶骁的外套。
他手中捏着那颗咖啡胶囊，指尖不自觉地转动着，眼神空落落地凝向窗外的夜景。
半张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削瘦，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疲惫。
随着门轴发出的轻响传进耳里，他缓缓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慢慢转头看向叶骁。
“醒了？”叶骁故意压低了声线，语调放得很平稳，其中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怀。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些累？”
凌越轻轻摇头，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他把手里转动的咖啡胶囊放在茶几上，随后看向了叶骁。
他敏锐地注意到叶骁眉间的凝重没有完全消散，甚至还带着一抹隐隐的疲态，
“你刚才去哪了？”
叶骁走到沙发一侧顺势坐下，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借此遮掩心底翻涌的思绪。
“我去见了韩烁。”他把杯子轻轻放下，语气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
“他那边传来点新的消息，和‘暗瑰素’有关。”
凌越的目光立即凝住，像是要从叶骁脸上看出更多。
叶骁缓缓把韩烁那边的收获说了出来，对于林婉和门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他们查到，‘暗瑰素’在二十年前曾被纳入一个名为‘启明星’的神经治疗研究计划，由生药化所的陈墨教授牵头。”
“不过那个项目因为存在不可控制的风险，在中途被紧急叫停。”
“最棘手的是，项目组的人员档案并不完整，有几名重要研究生的资料显示空白，至今没有办法追查到下落。”
“韩烁他们已经开始全力跟进，想办法查清这些下落不明之人的踪迹。”
叶骁稍稍停了下，目光落在凌越身上：
“这件事和陈墨如今掌控的‘教授’组织，极有可能存在直接联系。”
“那些不见了的学生，很可能就是撬开的缺口。”
凌越安静地听完了叶骁的话，他的神情深沉，手指下意识在沙发扶手上来回摩挲。
他像是在一点点咀嚼，又像是在把信息同自己的思绪串联。
过了片刻，他才微微点了点头：“空白的档案这手段不陌生。”
声音不高，却带着肯定，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只留下这样一句平淡的评价。
叶骁凝望着凌越冷静的侧影，心里翻涌出说不清的感受。
他清楚凌越的敏感和睿智，也看得到他隐藏在表面平静下的疲累。
那份牵涉到林婉的沉重秘密，就像一道悬而未落的锋刃，让叶骁一时间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嗯。”叶骁轻声应了一句，顺势换了个话题。
“技术中心那边的扫描和建模还在进行，大概还得再等几个小时才会有结果。”
“先把身体缓过来，把力气养足，等会儿结果一出来，还得再拼一场。”
叶骁语气放缓，指了指沙发的位置，“靠着打个盹吧。”
凌越没有多说什么，他确实感到倦意还未消退。
他轻轻往后挪了挪身子，慢慢阖上了眼。
叶骁也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没有去开灯。
房间被暗影笼罩着，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碎碎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明暗交错。
叶骁的目光停在凌越放松下来的睡颜上，心底的情绪翻滚不止。
档案中那张发黄的照片不断浮现。
林婉怀里抱着年幼的凌越，眼神温柔而坚定，那行“愿你平安长大，远离纷争”的字迹像烙印般挥之不去。
他抬起手，几乎不带声音地替凌越把滑落的外套整理好，动作极其缓慢。
指尖在无意间碰到凌越略显冰凉的手背时，他的动作停了一瞬。
凌越似乎有所感应，身体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避开，而是更深地缩进沙发里，呼吸逐渐平稳绵长。
叶骁也缓缓阖上双眼，逼迫自己放下翻涌的思绪，强行进入短暂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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