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实验室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陈墨喘着粗气的声音和精密仪器运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叶骁死死注视着面前这张因过度兴奋而扭曲的面容，眉心不自觉地拧紧。
他没有立即出声反驳，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陈墨的这一番坦白太过干脆利落，语气也太自然流畅，反倒显得像是在刻意表演。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所谓的教授，会这么轻易地、甚至带着炫耀地承认自己就是主谋吗？
更何况他刚才列举的那些功绩。
洪斌盗取药品、社会福利院的非法实验、红姐的地下销售网络。
这些确有其事。
可是细想起来，却更像是执行者在背地里做的一些零散工作。
完全不符合一个真正掌控全局的谋划者应该具备的特点。
叶骁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人很可能是在故意给他们抛出精心编排的谎言。
站在角落里的老杨叔，虎口处的青筋因为双手过于用力而暴起。
他死死盯着陈墨，那目光锋利得仿佛要把对方刺穿。
当陈墨话里提及福利院时，老杨的背脊明显地僵硬了一瞬。
若是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眼底翻涌着的痛苦与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在陈墨自诩为教授的那一刻，老杨神情中除了浓烈的憎恨之外，还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疑惑。
以老杨丰富的阅历看来，陈墨这种歇斯底里的表演根本不像是一个真正主谋该有的样子。
更确切地说，倒像是个被利用到极致的替死鬼。
陈墨越是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越是暴露出他并非真正幕后黑手的事实。
与此同时，身在指挥部内的凌越正通过加密频道实时关注着审讯画面。
当陈墨提到“茶体内植入的特殊装置”时。
凌越佩戴的生命体征监测器突然亮起微弱的红色光点，跳动的节奏明显比往常急促了些许。
凌越的手指在操控全息键盘时，动作忽然出现了细微的迟滞。
这几乎是普通人肉眼难以分辨的短暂停顿。
他那双总是平静得像冻结的湖面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立刻调出了关于“茶”的所有记录文档，以及生理芯片的扫描资料。
指尖继续在全息界面上快速点选，进行更加全面的查询和数据交叉验证。
在凌越思维缜密的分析下，陈墨自称“教授”的说法存在着明显的疑点：
一个能够设计并运作如此规模研究项目的主谋。
本该着重谈论宏观战略和终极目标，而不是喋喋不休地强调具体操作的琐碎细节。
这种表现，完全不像一个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反倒像是个急于邀功的执行者。
这一发现，使凌越在陈墨的真实身份上画下了重重的怀疑标记。
站在实验台旁的周燧和温璟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工作，难以置信地望着陷入癫狂的陈墨。
那一番疯狂的自我夸耀让他们不由得汗毛倒竖。
但更让他们警觉的是叶骁紧锁的眉头、老杨绷直的背脊，以及通讯屏幕里凌越前一秒几乎不可察的异常反应。
所有人的反应都透露出某种难以言明的不对劲。
叶骁闭了闭眼，将疯狂的猜疑和翻涌的情绪暂时压下。
再开口时，声音如同淬了冰一般冷硬：
“立刻把押解回基地，加派人员严密看守。”
几名特警队员一左一右架住还在不停疯言乱语的陈墨。
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下，这个疯狂的科学家脸上依然挂着扭曲的得意神情，仿佛已经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老杨的视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被带走的陈墨。
那双沧桑的眼睛里混杂着深刻的仇恨、冷静的探究以及若隐若现的不确定。
这番疯狂的“教授”宣言使得大家心底的疑问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这个惊天自白后变得更加复杂而深刻。
然而，陈墨的表演堪称完美：
他那歇斯底里的狂热、对过往“成绩”如数家珍的侃侃而谈。
以及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确实具有极强的迷惑性。
叶骁勉强按捺住内心的困惑，他提高声音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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