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老杨鬓角新增的白发，看到了他脸上深刻的皱纹。
也看到了那双眼睛深处，从未熄灭的、属于“猎鹰”的锐利锋芒。
“纪组长，”老杨伸出手，与纪寒铮相握。
他的手粗糙有力，带着微微的颤抖，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纪寒铮的手用力回握了一下，那力道传递着无声的承诺和沉重的托付。
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眼神中的复杂情绪瞬间收敛，化为一种公事公办的郑重和深沉的敬意：
“我理解。”
“你对那片区域的了解，对我们至关重要。”
“欢迎你正式加入后续的调查工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骁和凌越，最终又落回老杨身上：
“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不惜一切代价！”
老杨用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纪寒铮收回手，目光扫过叶骁和凌越，恢复了指挥官的沉稳：
“杨顾问的加入，是我们后续调查的关键力量。”
“叶骁，凌越，你们要全力配合杨顾问的工作。”
“是！”叶骁和凌越齐声应道。
他们虽然不知道纪寒铮与老杨之间那无声的交流意味着什么。
但能感受到纪组长对这位“老猎人”非同寻常的重视和信任。
纪寒铮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背影挺拔，但叶骁敏锐地捕捉到。
纪组长在转身的瞬间，似乎极其轻微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这一刻的纪组，似乎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好像背负上了更重的责任。
“陈墨是块硬骨头，也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必须尽快撬开他的嘴！”
纪寒铮转过身，命令道：“叶骁，凌越，你们立刻去审讯室！”
“利用刚抓捕归案的心理压力，连夜突审。”
“技术队那边会同步进行数据深度挖掘，双管齐下！”
随即，他看向老杨，“审讯过程，你也一起观察。”
“你的经验，或许能发现我们忽略的细节。”
“明白！”叶骁和凌越齐声应道，立刻转身离开。
老杨对纪寒铮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没有多言，跟着叶骁和凌越走出了办公室。
纪寒铮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老杨那略显沧桑却依旧坚毅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烟盒，却没有点燃。
猎鹰，你回来了。
市局看守所的特殊审讯室里，冰冷的灯光打在金属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陈墨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
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固定着，受伤的手腕已经经过了重新包扎。
他换上了囚服，脸色有些苍白。
但那双眼睛里的狂热和偏执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更添了几分神经质的兴奋。
叶骁和凌越坐在他对面，表情冷峻。
单向玻璃后面，纪寒铮、老杨以及几名犯罪心理学专家正在观察。
审讯开始了。
叶骁是这次审讯的主问。
他提出的问题犀利而直接，从“矢车菊素”的分子式到临海福利院的孩子名单。
从洪斌的偷窃细节到红姐的散货网络，再到“茶”的芯片数据和异常表现。
陈墨对这些问题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甚至会纠正叶骁某些不够专业的术语。
滔滔不绝地阐述他的“科学理念”和“研究成果”。
他详细描述那些残酷的实验细节，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勋章。
他的叙述与之前缴获的记录高度吻合，甚至补充了一些未记录的“细节”，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然而，一旦问题触及核心。
“真正的‘教授’是谁？”、“海底基地在哪里？”、“林婉和其他研究员在哪？”
陈墨就会立刻变得极其激动和抗拒。
“我就是教授！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
他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嘶吼着，整个人试图挣扎起身，却被椅子牢牢固定。
“没有别人！只有我！‘启明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的话语逻辑混乱却又异常偏执，充满了夸大其词和自我催眠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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