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之内,唯一的一盏陶制油灯摇曳着豆大的火苗,将凌云与李进两人的身影投在斑驳龟裂的土墙上,拉长、扭曲,仿佛两只伺机而动的猛兽。
空气凝滞,唯有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两人沉稳的呼吸声交织。城外是数千大军的森然营垒,城内是豪强私兵的严密布防,时间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逼迫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一击必杀的可行方案。
凌云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如同暗夜中的星辰,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李兄弟,强攻之法,虽凭我军锐气,最终必能踏破此城。”
“然,狼、木两家在此地盘踞数代,根深蒂固,城防体系完善,其私兵多为亡命之徒,困兽犹斗,必会拼死抵抗。即便惨胜,我军将士伤亡必不在少数,更可虑者,战火一起,城内这数万饱受摧残的百姓,难免再遭兵燹之祸,此绝非我愿。”
“况且,拖延日久,恐周边局势有变,或引得并州其他势力,乃至胡虏窥伺,则大势去矣。”
李进深以为然,他比凌云更清楚这临戎城的底细,那看似破败的城墙哪些地段被狼家偷偷用糯米灰浆加固过,木家私兵中哪些人是真正见过血、悍不畏死的角色,他都心中有数。
“将军洞若观火,所言句句在理。只是,若摒弃强攻,又如之奈何?那狼皋狂妄自大,木延阴险狡诈,皆非易与之辈,想让他们主动开门迎降,无异于痴人说梦。”
凌云的嘴角,在摇曳的灯影下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前世无数次在刀尖上跳舞、于绝境中策划渗透斩首行动的经验,与对此世人心、尤其是对狼皋这等边地豪强心态的精准把握。
迅速融合、碰撞,一个大胆、精妙且极具操作性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细节不断完善。
“他们紧闭城门,我们便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请’我们进去!”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凛冬般的寒意,“李兄弟,此计关键,在于你需为我等演一场戏,一场精心策划的‘投诚’与‘苦肉计’!”
他身体微微前倾,借着微弱的灯光,用几乎耳语的声音,条分缕析地阐述那环环相扣的计划:
1. 假意投靠,释其疑心: 由李进主动出面,设法联系上狼家或木家(初步判定更易被虚荣心驱动的狼皋为首选目标),表示愿意带领城西所有尚有血性的抵抗力量归顺,共御外敌。
理由需精心编织——或可散布对凌云大军军纪、分配的“不满”,或可强调乱世之中只求保全兄弟性命、寻一强枝依附,务必显得真实可信,符合一个走投无路、又欲寻机出头的豪强心态。
2. 纳上投名,取信于敌: 李进需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与“价值”。
可“献上”一些由凌云提供的、关于城外军营布置、将领性情等半真半假、无关核心机密却又显得颇有分量的“情报”;或可主动请求承担一部分城防重任,尤其是看似次要、实则关系到后续行动成败的西门防务。
3. 约战单挑,诱敌轻心: 在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由李进向狼皋主动提议,为大幅提振守军萎靡的士气,狠狠打击攻城军队的嚣张气焰,他愿效古之先登勇士,出城挑战凌云麾下大将!
若胜,则守军士气大振,狼皋脸上有光;即便“不幸”落败,也能示敌以弱,更进一步麻痹凌云,使其产生轻敌之意。
4. 佯败诈走,巩固信任: 单挑之日,由凌云亲自改装易容,出战李进。两人需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场龙争虎斗、精彩纷呈,最终以凌云“惜败”一招、负伤退走为结局的戏码。
此举既能坐实李进的“勇武”之名,让狼皋更加倚重,又能让城头所有守军亲眼见证“官军大将不过如此”,骄横之气必然滋生。
5. 里应外合,雷霆一击: 约定在单挑结束后的当晚二更天,趁守军因白日“胜利”而放松警惕之际,由李进及其心腹,联合已暗中说服的西门守军,迅速控制城门枢纽,举火(三堆篝火呈品字形)为号,打开西门!
届时,凌云亲率养精蓄锐的主力大军,以陷阵营为锋矢,骑兵侧翼掩杀,如雷霆般涌入城内!首要目标直扑狼、木两家府邸,实施斩首行动,擒杀首恶,彻底瓦解其指挥核心,使群龙无首的私兵陷入混乱,从而以最小代价平定全城!
这个计划,几乎将狼皋的狂妄自大、多疑又贪功的性格弱点利用到了极致,同时也充分发挥了李进在城内底层民众和部分守军中的影响力与根基,更将军事行动的风险和可能造成的附带损伤降到了最低。
李进凝神静听,越听眼神越是明亮,到最后,眼中已是精光爆射,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他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瞬间就把握住了此计的所有关键节点——核心在于他能否成功取信于狼皋,而胜负手则在于他能否在关键时刻,牢牢控制住那条通往胜利的西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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