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境地。
徐易辰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出来,扔进了一锅煮沸后又彻底冷却、变得粘稠停滞的胶质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感受不到心跳,唯一能确凿证明自己尚未彻底湮灭的,是胸膛正中那一小团持续不断散发着温和热意的源头。
那枚祖传的骨质吊坠,此刻它不再是脖颈间一个无意识的挂件,而是成了他存在坐标的核心。
它的暖意并不炽烈,却稳定而执拗,如同无尽寒夜荒原上,最后一簇被精心呵护、未曾熄灭的篝火,坚定地对抗着四周无垠的虚无与冰冷。
正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暖,将他即将涣散的意识碎片牢牢吸附在一起,维系着一个脆弱的整体。
他就在这片混沌的浆液中随波逐流,思维是断裂的,偶尔有一些记忆的碎片像沉底的渣滓被搅起,模糊地闪现。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刺目的红色数字,投资人因愤怒而扭曲膨胀的脖颈血管,玻璃窗外城市虚假繁荣的霓虹,还有最后那一下猛烈的撞击,身体撞破某种坚硬屏障时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让人心脏骤停的极致失重感,耳边是撕裂空气的尖啸......
完了,这是他最后一个成型的念头,没想到死了是这么回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困在一片粘稠的寂静里,连抱怨都找不到对象。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刻度。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骤然间,那包裹着他的、死寂的胶质猛地沸腾了!
一股完全超出理解、蛮横到不容置疑的力量,从某个无法辨知的方向猛地吸附住了他那点依偎着暖意的核心意识,像一只无形巨手捏住一颗微尘,粗暴地、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拽!
天旋地转!他的意识被这股巨力疯狂拉扯、挤压、扭曲,感觉像是被强行塞进一条极其狭窄且充满韧性的管道,承受着近乎撕裂的痛苦。
思维彻底碎成了齑粉,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无法言喻的眩晕。
紧接着,是穿透某种壁垒的实质感,仿佛挤过一层又厚又湿、弹性极佳的膜,伴随着一种灵魂都被压扁拉伸的怪异感觉。
眼前毫无征兆地爆开一片无边无际、纯粹到极致的炽烈白光,那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的“眼睛”都感到一阵灼痛般的刺激,意识深处本能地尖叫着想要闭合眼睑,却徒劳无功。
这强光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漫无边际的、闪烁的光斑残影。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感知,试图搞清楚自己又被扔到了什么鬼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比宏大的空间感。
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宫殿内部,地面是漫无边际的白玉铺就,光洁如镜,即便蒙尘也能隐约倒映出上方模糊的景象。
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雕刻着繁复却黯淡纹路的巨大金柱,如同沉默的远古巨人,拔地而起,支撑起高远到视线难以企及的穹顶。
建筑的规模和气魄,带着一种碾压性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壮观。
然而,在这份残存的壮观之下,是无法掩饰的、触目惊心的破败与荒凉。
白玉地面积蓄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恐怕已有数百年未曾打扫,某些角落甚至能看到细小的、不知名的碎屑堆积。
巨大的、灰蒙蒙的蛛网,如同破败的旌旗,从华丽的雕梁画栋间肆意蔓延,从一根金柱连接到另一根,有些甚至垂挂下来,随着不知从何处渗来的微弱气流缓缓飘荡,带着死气沉沉的慵懒。抬头望去,好几处穹顶已然破损,露出了巨大的、不规则的黑黝黝窟窿,透过这些窟窿,能看到外面一片单调乏味、毫无生气的灰蒙蒙天空,既无云彩,也无日月。整个空间的光源都显得暧昧不明,像是从那些破损处勉强漏进来的天光,沉闷而压抑。
空气,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其中的气息更是稀薄污浊得令人窒息。
想象中仙气氤氲、吸一口便心旷神怡延年益寿的景象根本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种类似于陈旧库房、缺乏通风、并且混入了细微霉味的沉闷气息,其灵气的浓度,徐易辰下意识地觉得,恐怕还不如自己前世那个雾霾锁城的一线城市街头。
他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身。
没有实体,没有重量,一种半透明的、模糊的、人形的光影轮廓,构成了他现在的形态。
边缘不断地微微波动、逸散,又勉强聚拢,随着他的意念,这团光影会轻微地晃动。标准的灵魂状态,或者说,孤魂野鬼体验卡一张。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这他妈到底给他干哪儿来了?阴曹地府什么时候搞起这种虚有其表的宏大叙事了?阎罗王殿改走奢华复古风了?判官老爷们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夸且维护不善了?
就在他这团懵然的意识体试图理清这超乎理解的状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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