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在石门外戛然而止。
祭祀大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幽绿的磷火不安地跳动着，将三人的身影在狰狞壁画上拉扯出扭曲的倒影。李逍遥手持火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机关或第二出口。上官婉儿短剑横于身前，气息沉凝。司徒明月则全力催动罗盘，星辉在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试图感知门外的存在。
“咚咚咚！”
沉重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并非撞击，更像是用指节在叩门！伴随着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石门，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
“里面的小娃娃，是自己出来，还是让咱家……请你们出来？”
人声！
三人心中皆是一凛。这幽深地底，前朝禁地，除了他们，竟然还有别人？而且听其语气，对此地极为熟悉！
是敌是友？是长生殿的守卫，还是……其他？
李逍遥心念电转，对方能悄无声息地跟踪至此，并能在这复杂密道中准确找到他们，其实力绝对深不可测。硬拼绝非上策。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门外是哪位前辈？我等无意冒犯，只为探查前朝旧事而来。”
门外沉默了片刻，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笑意：“前朝旧事？嘿嘿……多少年没听到有人敢提这四个字了。小娃娃，胆子不小。把门打开吧，咱家若想取你们性命，方才在通道里，你们便已是三具尸首了。”
李逍遥与上官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官婉儿微微颔首，对方所言非虚，以其能轻易关闭石门并追踪至此的能力，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
李逍遥运转内力，再次按照之前的方法，触动石门上的星轨密锁。
“轧轧”声响起，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外，幽暗的通道中，站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式宦官服饰，面容枯槁，皱纹深得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仿佛能直视人心。他手中并未持任何兵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难以撼动的感觉。
老太监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三人，在李逍遥脸上停留片刻，又在司徒明月的罗盘和上官婉儿的官袍上顿了顿，最后落在那巨大的青铜祭坛和血腥壁画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追忆与……痛楚。
“天机阁的小丫头，钦天监的女娃，还有一个……”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李逍遥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根骨奇佳，气息……有点熟悉的小子。你们三个娃娃，跑到这‘归墟祭坛’来，是嫌命长吗？”
归墟祭坛！他果然知道！
“前辈知道此地？”上官婉儿上前一步，持礼甚恭，但语气不卑不亢，“晚辈天机阁上官婉儿，奉命稽查前朝秘辛，关乎当今国本安危，误入此地，还望前辈解惑。”
“解惑？”老太监嘿嘿低笑两声，声音在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道理，你们师长没教过你们吗？”他话虽如此，却并未显露杀意，反而踱步走进了大殿，目光扫过那些壁画，最终落在空荡荡的石案上。
“《神谕纪元》……被你们拿走了？”他看向李逍遥。
李逍遥心中警惕，但知道隐瞒无用，坦然道：“是。前辈，此地所藏，揭示长生殿欲行逆天之举，重现‘归墟引’，祸乱天下。我等必须将其公之于众，早做防范。”
“公之于众？防范？”老太监猛地转过身，眼中精光暴涨，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整个大殿，让李逍遥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就凭你们？就凭如今这醉生梦死的朝廷？你们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枯槁的手指向那些壁画：“看到没有？那是‘虚无之主’的力量！是能污染天地，扭曲规则的存在！长生殿那帮疯子，就是想打开门，把那种东西放进来！你们所谓的防范，在真正的‘归墟’面前，不堪一击！”
“所以就要坐视不管吗？”李逍遥迎着那庞大的压力，挺直脊梁，目光毫不退缩，“正因为知道敌人可怕，才更要奋起抗争！若人人都因恐惧而退缩，这人间，与那‘归墟’何异？”
老太监死死地盯着李逍遥，那股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似乎想将他压垮。但李逍遥眼神坚定，体内长生诀内力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竟硬生生扛住了这股精神威压。
片刻之后，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诧，随即压力潮水般退去。他喃喃自语：“像……真像……不仅是气息，连这倔劲儿也……”
他不再理会李逍遥，转而看向祭坛后方，那壁画尽头，一处不起眼的墙壁。他走上前，枯瘦的手指在墙壁上几个特定的位置连点数下。
“咔哒”一声轻响，墙壁上竟弹开一个暗格。暗格不大，里面只放着一本薄薄的、以某种银色丝线装订的册子，封面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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