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奶奶说,我们家族世代都患怪病,活不过四十岁。
弥留之际,她用金针钉入我的大脑:“孙儿,这病不是诅咒,是诅咒反噬。”
高中那年,我偶然接触到一枚民国古玉蝉,夜里会“叮”地一响。
声音过后,我脑子里忽然浮现陌生人的一生。
从此,所有接近我的活人都会无故暴毙。
只有那些本该入土百年的亡魂,才能靠近我耳边,诉说未了的执念。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自己的葬礼。
棺材里,躺着一具和我一模一样的尸体。
正文
我快被脑子里那些“别人”逼疯了。
夜越深,他们的声音就越清晰。不是耳朵听见的那种,是直接从我颅骨内侧渗出来的声音。民国女学生吴秋湄在哭,哭她投错胎信错人,被沉了井;明朝老兵李铁在吼,吼那场烧了三天三夜、把同袍烤成焦炭的火;更远更破碎的,是许多辨不出朝代、黏糊成一团的絮语、叹息和濒死的咯咯声。它们像一群找不到出口的盲眼蝙蝠,在我脑浆里扑腾、冲撞,啃噬着我最后一点清醒。
我知道这不是梦,也不是精神病。梦醒来就散了,病吃药能压住。可我脑子里的这些“住客”,一旦被那枚该死的玉蝉“叮”一声引出来,就牢牢盘踞下来,白天蛰伏,入夜喧嚣。我看过最贵的心理医生,做过最精密的脑部扫描,一切正常。正常得令人绝望。
失眠是常态。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皮肤灰败,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更可怕的是,活人开始躲着我。不是刻意回避那种,而是靠近我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出事。对桌同事递文件时突然心梗倒下,再没起来;楼下便利店总对我笑的老阿姨,在我买过一包烟的第二天,被失控的快递车卷入车底;甚至一只常蹭我裤脚的流浪猫,也在某次我试图喂食后,被高空坠物砸得血肉模糊。
我成了瘟神。一座行走的、装载着过量亡魂记忆的活坟。
我快四十了。奶奶那双枯瘦如柴、布满褐色斑点的手,还有她最后用尽力气将冰冷金针刺入我头顶的画面,越来越频繁地在我自己的记忆和那些外来记忆的碎片里闪现。“……不是诅咒,是诅咒反噬……”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像烧红的铁,烙在我灵魂最嫩的地方。
我查过族谱,问过仅存几个远亲,翻遍了故纸堆。我们这一支,就像被死神掐着秒表,男性几乎没人活过四十岁生日。猝死、怪病、意外……死法各异,结局相同。轮到我了。
所以,当玉蝉又一次在子夜时分“叮——”地一响,清越得令人牙酸,而我眼前晃动的不再是那些古旧的亡魂光影,却浮现出鲜花、黑纱、低垂的头颅,最后定格在一口缓缓降入墓穴的漆黑棺材,棺盖未合,里面躺着那个跟我分毫不差、只是面色死灰的“我”时——
我竟没感到意外,只有一种冰锥刺穿天灵盖的麻木。
我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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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从高三那年夏天开始。
高考压力像一口不断加压的高压锅,家里为了让我“静静心”,托了拐几道弯的关系,把我塞进邻市一个据说很灵的古观里“复习”,其实是寄宿。道观偏僻,香火不旺,只有一个老得看不出年纪、终日昏昏沉沉的老道士,和一个负责洒扫煮饭的聋哑婆子。观后有一片荒废的园子,乱石杂草间,散落着些残破的石碑、香炉,还有不知哪个年代留下的、被风雨侵蚀得面目模糊的小神龛。
那枚玉蝉,就卡在一个倾倒的蟠龙纹石香炉裂缝里,被湿滑的苔藓半掩着。是个黄昏,我背书背得头昏脑涨,踢着石子乱走,一眼就瞥见了那点不一样的温润。抠出来,躺在掌心,比拇指盖略大,青白色,玉质不算顶好,边缘还有几处磕碰的小豁口,但雕工极精。蝉翼的纹路纤毫毕现,头部一对鼓凸的眼,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动,甚至有点……邪性。对着夕阳一照,里面似乎有极淡的絮状物在缓缓流转。
我少年心性,觉得是捡了个有趣的玩意儿,用红线穿了,随手挂在脖子上,贴着皮肤,凉浸浸的。
老道士某次看见,昏花的老眼似乎凝了一瞬,喉咙里“咯”地响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蹒跚着走开了。
第一声“叮”,是在捡到玉蝉三天后的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山风掠过老树梢的呜咽。那声音突如其来,不是耳朵听见,是直接在我脑仁深处“炸”开,清晰、短促,带着金属的震颤余韵。我惊得从硬板床上直挺挺坐起,捂着脑袋,心脏狂跳。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无数陌生的画面、声音、气味、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进我的意识。
我看见穿着月白衫黑裙、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学生,在摇曳的梧桐影下,把一封信塞进一个穿着中山装、背影清瘦的男生手里,指尖相触,脸颊绯红;转眼又是冰冷的井水漫过头顶,窒息,黑暗,水灌进喉咙,沉重的石头绑在腰间,水面上最后的光影里,是那个中山装男生模糊冷漠的脸……怨恨、不甘、爱恋、恐惧、冰冷的绝望……所有感受瞬间淹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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