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魁败了,败得凄惨而彻底。明永山的老巢被赵虎臣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身边只剩下几十个惊魂未定的弟兄。昔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怨毒和逃出生天的后怕。
“大哥,咱们……咱们去哪?”一个心腹喘着粗气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袁魁眼神阴鸷地望向西南方向,嘶哑道:“去找杜殿元!”
杜殿元,盘踞在青石砬子的大土匪,手下有百十号人,枪械也算精良。早年他与袁魁曾叩头拜把子,袁魁居长。虽说这些年各立山头,往来少了,但这份香火情还在。
一行人昼伏夜出,狼狈不堪地赶到青石砬子。杜殿元见到袁魁这般模样,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将他们迎进山寨,安排酒肉压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魁脸上的颓败渐渐被一种疯狂的恨意取代。他猛地把酒碗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引得周围杜殿元的手下纷纷侧目。
“殿元!这口气,哥哥我咽不下去!”袁魁赤红着眼睛,低吼道。
杜殿元叹了口气,给他把酒满上:“大哥,那镇三江赵虎臣风头正劲,听说还弄到了一水的新式快枪,不好惹啊。”
“不好惹?”袁魁冷笑一声,环视着杜殿元这不算太大的聚义厅,“他赵虎臣一个在绥芬河混不下去,跑来珲春抢食的外来户,凭什么这么狂?这才多久,就敢骑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头上拉屎了!”
他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煽动性:“殿元,光凭你我,或许奈何不了他。但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呢?珲春地面上,被他赵虎臣断了财路的,可不止我袁魁一个!”
杜殿元目光闪烁,显然有些意动。他虽与赵虎臣暂无直接冲突,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赵虎臣的迅速崛起,本身就让他们这些老牌绺子感到了威胁。
“大哥的意思是……?”
“广发英雄帖!”袁魁斩钉截铁地说道,“把珲春乃至附近有头有脸的弟兄们都请来!我袁魁要当着大家的面,说道说道这个镇三江!”
数日后,山寨大厅内坐了六股土匪的头领,加上袁魁和杜殿元,共有八家。一时间,厅内乌烟瘴气,粗声秽语不绝于耳。
“各位当家的!”袁魁抱拳环揖,“今日请大家来,没别的事,就是为我袁魁,也为在座的各位,讨个公道!”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我袁魁在明永山十年基业,被那赵虎臣一朝焚毁,兄弟们惨死!为什么?就因为他要独霸珲春的财路,不容我们分一杯羹!”
一个名叫马彪的土匪头子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道:“袁老大,你招惹了煞星,吃了亏,那是你的事。把我们扯进来,不合适吧?”
另一个干瘦头领,名叫孙老捻,捻着几根胡须阴恻恻地道:“是啊,袁老大。那镇三江拳头硬,枪也好。我们犯不着去触这个霉头。”
“触霉头?”袁魁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满是悲凉和恨意,“今天是我袁魁,明天呢?后天呢?他赵虎臣野心勃勃,下一步就要吞并你们的地盘!等他一个个把我们都收拾了,各位再想联手,可就晚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神色,继续煽风点火:“我知道,各位是觉得风险大,怕折了本钱。我袁魁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干掉赵虎臣,我只要他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他的金银财货、粮食军火,还有他手下的地盘、线路,我袁魁一分不要,全由你们七家平分!”
这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赵虎臣最近富得流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笔横财,足以让任何土匪动心。
杜殿元适时站出来帮腔:“各位,我大哥说得在理。那赵虎臣确实太跳了,不按规矩来,长此以往,哪有我们的活路?如今我们八家联合,人马近千,他赵虎臣满打满算不过二百余人,五倍于敌,优势在我!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利益动人心,再加上袁魁往日作为老牌匪首积攒下的一些余威和情面,原本犹豫的几人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马彪猛地一拍桌子:“妈的!干了!老子早就看那姓赵的不顺眼了!”
孙老捻也缓缓点头:“既然袁老大和杜当家都这么说了,那就算我孙老捻一份。”
“对,干了!”
“平分了他的家当!”
群情激奋,狼烟骤起。一场针对赵虎臣的围剿,就在这杯盘狼藉中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虎臣站在聚义厅内,面色凝重。他虽然刚刚火并了袁魁,势头正盛,但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警惕。
一个在外围警戒的哨探连滚爬爬地跑上山,气喘吁吁地报告:“大……大当家!不好了!山下发现大批人马活动的迹象,正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人数恐怕有八九百!”
聚义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头目脸上都露出了惊惶之色。
“大哥!跟他们拼了!”一个性情火爆的头目吼道。
“对!凭我们的枪和地势,未必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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