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卫河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哀鸣。刘家军士兵迅速打扫战场,收集完好的战马、盔甲、弓箭,尤其是关宁军精良的三眼铳和鸟铳,焚烧带不走的辎重。
“撤!” 刘体纯没有丝毫犹豫。
远处,吴三桂主力大军的烟尘已经隐约可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修罗场,一声冷笑:“吴三桂,这份大礼,希望你喜欢!”
沧州军精锐迅速通过预设的浮桥,消失在卫河对岸的丘陵地带,只留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那支曾经纵横天下的关宁铁骑前锋,则永远地埋葬在了卫河湾的秋日里。
沧州以北,大地在燃烧,也在流血。
阿巴泰的五万大军,如同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黑色狂潮,汹涌南下。
这位努尔哈赤的第七子,饶余贝勒,以勇猛凶悍着称。
多尔衮“犁庭扫穴”的命令,正合他嗜血的本性。他要用刘家军的鲜血和沧州城的废墟,来洗刷临清之败的耻辱。
郑铁牛站在沧州城北最高的了望塔上,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住北方地平线上那翻滚的烟尘。
刘体纯留给他的命令是坚守十日,但这十日,每一刻都将是炼狱。
他忠实地执行着层层阻击的策略,在城外设置了几道防线。
第一线,依托边境屯堡、河流、树林,部署了大量由夜不收、地方保甲武装和敌后小队组成的袭扰部队。
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以冷枪、弓箭、陷阱、袭扰粮道等方式,迟滞清军前锋,不断给阿巴泰放血。
沧北的风带着铁锈与焦糊味,郭家庄空得像个巨大的坟茔。
村口老槐树上,一只乌鸦嘶哑地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走,留下更深的死寂。
耿三娃靠在磨盘后,粗糙的手指缓慢拂过手中火帽枪冰冷的铳管。
他身后,二十六个身影如同石雕般嵌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
昨天晚上,他们一个小队三十人去袭击清军粮车,误中埋伏。
四个兄弟战死了,剩下的人没命的逃入郭家庄。
回沧州的退路已被截断,他们唯有在此死战。
村中道路已被诡异地挖开,覆盖着薄土和枯草;两侧屋舍门窗洞开,黑洞洞的枪口隐在暗处。
晒谷场上,几座高高的谷堆沉默矗立,金黄的麦粒在风里簌簌低语——那是诱饵,也是最后的棺材板。
“来了。”蹲在房顶负责了望的“鹞子”压低嗓子喊道。
大地开始鸣响。起初是地平线上蠕动的黑点,迅速汇成一股浊流。
清军马甲骑兵裹着烟尘,蹄声如雷,毫无顾忌地冲向这看似唾手可得的空村。骄横的呼哨声刺破空气。
“稳住。”耿三娃的声音不高,却像楔子钉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眯起眼,看着那潮头撞入村口。
轰!一声沉闷的撕裂声。
冲在最前的几匹战马骤然消失,只留下凄厉的嘶鸣和腾起的烟尘。
伪装完美的陷马坑张开了吞噬之口。后续的骑兵收势不及,撞作一团,人仰马翻。就在这混乱爆开的瞬间,死寂的村庄活了!
“砰!”“砰!砰!”
清脆的爆鸣从各处废墟窗口炸响。火帽枪特有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铅弹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
人喊马嘶瞬间被击中肉体的闷响取代。冲入村中的清军像被无形的镰刀扫过,前排的骑士与马匹身上爆开朵朵血花,纷纷栽倒。
一个清军头目刚举刀嘶吼,一枚铅弹精准地掀飞了他的半个头盔,红白之物溅了旁边人一脸。
“有埋伏!下马!结阵!”
惊恐的吼叫响起。残余的清兵狼狈滚下马背,试图依托倒毙的马尸和土墙抵抗。但枪声如同索命的毒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钻出。
一个清兵刚探头想寻找目标,对面磨坊窗口火光一闪,他的额头猛地向后一仰,留下一个焦黑的血洞。
冷枪如跗骨之蛆,陷阱如地府鬼爪。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声濒死的惨嚎。清军像掉进蛛网的飞蛾,每一次挣扎都引来更致命的攻击。
尸体在村口狭窄处迅速堆积,鲜血浸透黄土,粘稠得几乎要漫过脚面。
骄横的马甲清军,在这座空村炼狱里第一次见识到了刘家军的恐怖。
日头西斜,将天空染得如同泼了血。村口的尸堆已如小山。
耿三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火帽枪管烫得几乎握不住。
“还剩多少?”他哑声问身边的铁蛋,这是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眼神却如老狼般凶狠的少年。
“七个纸壳弹筒,三把枪管还能打。”
铁蛋的声音同样嘶哑,眼神扫过身边,两个兄弟已永远倒在血泊里。
他的声音带着哭声:“虎子哥…没了。”
耿三娃心头一震,目光扫过仅存的几个兄弟。
靠在墙根喘息的“鹞子”,捂着渗血腰腹的“老蔫”,还有石头。他们身后,是那几座沉默的谷堆。
他们几个人都是从山海关败退下来的闯营老兵,无数次的厮杀,让他们早把生死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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