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入主中宫,伯服立为太子,往日里那些碍眼的人或废或逐,身边尽是贴心的侍从与相投的玩伴,幽王看着满殿顺遂,只觉人生再无缺憾。可唯独一桩事,像根细刺扎在他心头:入宫六年,无论他用什么法子,褒姒那张绝色容颜上,竟从未绽开过一丝笑意。
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静时如月下寒梅,动时似风中幽兰,偏生那双明眸里总凝着层冰霜,唇角永远抿成一条清冷的线。先前宫廷争斗,幽王只当她心事重,可如今万事皆顺,她依旧是副冰山模样,幽王便忍不住犯了嘀咕。
这日在琼台设宴,乐师奏着新谱的乐曲,舞姬旋着轻盈的水袖,案上摆着南海的荔枝、西域的葡萄,幽王端起酒杯,看向身旁的褒姒:“爱妃,这乐舞是新聘的江南乐师排的,这珍馐也是昨日刚贡的鲜物,难道有什么不合心意的?”
褒姒轻轻摇头,声音平淡无波:“乐师技艺精湛,珍馐也无可挑剔,只是臣妾性子如此,倒让陛下费心了。”
幽王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望着褒姒:“你这般容色,若能展颜一笑,怕是连天上的花月都要自愧不如。你说,你想要什么?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寡人也想办法为你摘来,只求你笑一笑。”
褒姒垂眸想了想,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的丝绸垫布:“臣妾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记得从前扯裂彩绸时,那‘嗤啦’一声脆响,倒觉得入耳。”
幽王闻言大喜,拍着大腿道:“这有何难!”当即传旨给宫廷掌库官,命他每日进贡上好的彩绸百匹,再挑出二十名手臂有力的宫女,就在琼台殿前轮流撕扯。
一时间,琼台上下日日回荡着丝绸撕裂的脆响,一匹匹流光溢彩的锦缎被扯成碎片,像满地碎金裂玉。幽王守在一旁,眼睛不错地盯着褒姒的脸,可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宫女们累得满头大汗,掌库官看着堆积如山的碎绸心疼得直抽气,幽王却毫不在意,只要能博美人一笑,莫说区区彩绸,便是耗尽国库,他也心甘情愿。
琼台殿里的裂缯声日夜不断,可褒姒的脸上依旧冰凝雪冻,半分笑意也无。幽王瞅着她波澜不惊的侧脸,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说爱听裂缯声,朕日日让宫娥撕扯,怎么还是不笑?”
褒姒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满地碎绸,语气淡淡:“臣妾本就不爱笑,何况这彩绸撕得多了,声响也腻了,倒没什么意思了。”
这话非但没让幽王气馁,反倒像点燃了他心头的好胜心。他盯着褒姒那张绝色冷脸,越看越觉得这笑容定是世间最难得的珍宝,当即拍板:“朕偏要让你笑一次!”
次日,王宫之外便贴出皇榜,红绸金字写得分明:“凡能博褒后一笑者,赏千金。”
皇榜一贴,京城里的人几乎疯了。说书先生进宫讲最逗趣的笑话,唾沫星子溅了三尺远,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褒姒只端着茶盏,眼皮都没抬一下;杂耍艺人翻着筋斗抛彩球,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她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甚至有小丑穿着花衣,在殿下学狗爬、扮鬼脸,逗得满宫侍从哈哈大笑,她却只是蹙了蹙眉,嫌那模样“不雅”。
千金悬赏悬了月余,来献技的人络绎不绝,琼台殿前日日热闹如集市,可褒姒那张脸,始终像覆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幽王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心里那点执拗反倒更甚了。他不信,这天下还有他办不到的事,还有博不开的笑容。
虢石父出了一个主意:“启禀陛下,臣有一计。先王在往年的时候,因为西边戎部少数民族十分强悍,经常入侵,先王恐怕西戎突然来犯,朝廷来不及集结军队,于是在骊山脚下设置了二十多处烟墩,还有大鼓数十架。只要有贼寇来侵犯,便在骊山脚下放起狼烟,那狼烟乌黑粗壮浓密,笔直向上直冲霄汉,且不随风飘散,维持时间极长,即使相隔百里,也是能看见的。附近诸侯如看到狼烟,便知镐京有变,即刻便会发兵救援。骊山这边再擂起巨鼓,催促援兵,那场面甚为壮观。如今这十数年,天下太平,边境安宁,狼烟、巨鼓再也没有动用过。陛下如果想要王后殿下开颜一笑,必须与王后同游骊山,于夜间便燃起狼烟,擂起巨鼓,周边诸侯必然来救,这样的场面必能让王后开颜。”
幽王自从即位以来就是各种玩儿,却还从来没有玩儿过狼烟,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棒了,于是带着褒王后一起去骊山游玩。
到了晚上,便在骊山的行宫中设宴,选了一处视角最佳的位置,幽王传令举起烽火,擂起大鼓。霎时间,骊山之下火光冲天,鼓声如雷。附近诸侯见烽火燃起,以为镐京有变,立刻点将领兵,急速赶往骊山。
诸侯们带着兵马星夜兼程,赶到骊山脚下时,已是人困马乏。抬头望去,只见山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哪里有半分外敌入侵的紧张?众诸侯勒住马缰,面面相觑,心里都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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