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成帝在藏书阁翻检旧籍,偶然看到《史记·佞幸列传》,其中记载了汉高祖宠信籍孺、汉惠帝依赖闳儒、汉文帝偏爱邓通、汉武帝钟情韩嫣的旧事。那些文字明明写得简略,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积压的沉闷。
“原来,先帝们也有这样的喜好。”成帝合上书卷,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身边的宦官见他神色异样,忙躬身问:“陛下,可是这书不合心意?”
成帝摇摇头,笑道:“不,只是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乐趣,或许不止一种。”
这般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疯长。成帝开始留意宫中的年轻郎官,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他遇见了张放。
张放是前富平侯张安世的玄孙,世袭侯爵,官至侍中。他曾娶许后弟弟的女儿为妻,按辈分,还算是成帝的姻亲。可这层关系,在成帝见到他的那一刻,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日是许后的生辰,宫中设宴,张放作为外戚列席。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站在人群中,身姿纤巧如弱柳,肤色白皙胜女子。待他抬眼举杯向成帝敬酒时,那双桃花眼流转间,竟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媚。
成帝只觉心头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当晚,他便传旨让张放入宫议事。实则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屏退左右,与张放对坐饮酒。张放说话时柔声下气,举止间带着刻意的娇俏,时而抬眸浅笑,时而低头弄袖,那情态竟比后宫最娇媚的嫔妃还要动人。成帝一杯接一杯地饮酒,目光却始终黏在张放身上,心中那点异样的好奇,早已化作汹涌的欲望。
夜深时,成帝屏退内侍,对张放笑道:“今夜月色正好,你便留在宫中陪朕吧。”
张放故作娇羞地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袍的系带:“臣……臣不敢僭越。”
“朕说你敢,你便敢。”成帝伸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在朕面前,不必拘礼。”
那一夜,长信宫的烛火摇曳到天明。成帝醒来时,见身侧的张放睡得正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竟生出几分怜爱的心绪。自那以后,张放便成了宫中最特殊的存在,虽无妃嫔之名,却得帝王专宠之实。
成帝对张放的宠爱,远超寻常。他先是破格封张放为中郎将,让他监管长乐宫的屯兵,又特许他设置幕府,配备属官,其仪仗威仪竟堪比将军。朝臣们虽颇有微词,却碍于皇帝的威严,敢怒不敢言。
张放深知,要想长久留住帝王的心,光靠柔媚是不够的。他看透了成帝被困在宫墙内的烦闷,便时常在枕席间说起宫外的趣闻:“陛下,臣前日见西市有个杂耍班子,那艺人能吞剑吐火,引来满街人喝彩;还有城东的酒肆,新酿的‘梨花春’,入口甘醇,比宫中的御酒还要清冽几分。”
成帝本就对一成不变的宫廷生活感到厌倦,听张放说得绘声绘色,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哦?宫外竟有这般热闹?”
“可不是嘛。”张放依偎在他怀里,声音软糯,“外面虽没有宫中富丽堂皇,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陛下若有兴致,臣可引路,换上便装去瞧瞧?”
成帝被说得心痒难耐。他自出生起便居于深宫,虽也常去上林苑游猎,却从未真正体验过市井生活。“好,明日便依你所言,微服出游。”他拍板决定。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成帝便换上一身青色的布袍,头戴软脚幞头,与同样装扮的张放一起,带着两名精挑细选的内侍,悄悄从侧门离开了皇宫。
长安城的清晨,远比宫中热闹。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伙计们忙着卸门板、洒扫门前;卖早点的摊子支起了油锅,油条的香气混杂着豆浆的醇厚,扑面而来;还有提着菜篮的妇人、背着书包的学童,往来穿梭,人声鼎沸。
成帝站在街角,看着这鲜活的景象,眼中满是新奇。他自幼听惯了“陛下万岁”的山呼,见惯了臣下的跪拜,此刻混在人群中,没人知道他是谁,这种自在感让他浑身舒畅。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在西市尝了刚出炉的胡饼,在书肆翻了民间话本,又在戏楼外听了段皮影戏。成帝笑得格外开怀,连说:“这比在宫中听那些雅乐有趣多了!”
日头渐高,张放又提议:“陛下,前面便是平康坊,那里有几家酒肆,不仅酒好,还有歌女弹唱,咱们去坐坐?”
成帝欣然应允。两人走进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肆,刚坐下,便有歌女抱着琵琶过来弹唱。那歌女唱的是一首民间小调,歌词直白却动人,唱尽了寻常男女的悲欢离合。成帝端着酒杯,听得入神,竟觉得这朴素的歌声,比宫中那些华丽的辞藻更能触动人心。
“怎么样,陛下?”张放笑着为他斟酒,“臣没骗您吧?”
成帝饮下杯中酒,连连点头:“果然是好去处。往后,咱们要常来走走。”
自那以后,微服出游成了成帝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他时常与张放一起,或在市井闲逛,或在郊外踏青,有时甚至会宿在城外的庄园里,体验农家的生活。他为自己取了个化名“张公子”,每当有人问起身份,便说是富平侯府的远亲,倒也没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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