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渭水的潮气,拂过前秦皇宫的角楼。苻生携着新立的继妻登上飞檐,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得他独眼里一片刺目的亮。继妻刚入宫不足三月,肌肤胜雪,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此刻正好奇地俯瞰着宫苑,鬓边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那是谁?”她忽然指着楼下小径上的身影,声音里带着少女的天真。苻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那人是尚书仆射贾玄石,一身月白朝服,身姿挺拔如松,正是长安城里闻名的美男子。
继妻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带着无意识的赞叹:“看他走路的样子,倒像画上的人。”苻生的手猛地攥紧了栏杆,铁环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压不住心里窜起的邪火。他想起自己独眼的疤,想起那些私下议论他容貌的宫女被割舌的惨状,独眼里的光变得像淬了毒的刀。
“你羡慕他?”他转头,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继妻察觉不对,慌忙摇头,脸上挤出笑容:“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觉得新奇。”她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却不知这慌乱在苻生眼里成了欲盖弥彰。
苻生没再说话,只是朝楼下挥了挥手。侍卫长如鬼魅般出现在石阶旁,单膝跪地听候吩咐。“去,把贾玄石的头取来。”他的声音被风吹散,轻得像一句玩笑,手里却已解下佩剑,扔给侍卫。剑鞘撞在石板上的脆响,让继妻打了个寒噤。
“陛下!”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想去拉苻生的衣袖,却被他嫌恶地甩开。“看着。”他指着楼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继妻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侍卫提剑走向贾玄石。那位尚书仆射似乎察觉到危险,转身想行礼,却被剑光一闪截断了动作。
血花在青石板上绽开时,继妻捂住了嘴,差点尖叫出声。贾玄石的头颅滚了两圈,停在一丛月季旁,双目圆睁,仿佛还在震惊。侍卫用布裹住头颅,快步上楼复命,猩红的血滴在白玉阶上,像一串诡异的花。
“给你。”苻生接过人头,像递一件寻常物件似的扔给继妻。那颗头颅带着温热的血,“啪”地砸在她胸前,又滚落在地,发髻散开,污血溅满了她的华服。继妻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哭不出一点声音。
“喜欢吗?”苻生笑得癫狂,拍着手绕着她转圈。“这可是长安第一美男子,现在归你了。”他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头颅,贾玄石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继妻,让她浑身抖得像筛糠。
“陛下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继妻终于回过神,连滚带爬地跪倒,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她的华服沾满血污,鬓边的珠花摔落在地,与头颅旁的血迹混在一起,美得凄厉。
苻生看够了她的恐惧,忽然伸手将她拉起。继妻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拖着往楼下走。经过贾玄石无头的尸体时,苻生特意停了停,对侍卫说:“把这身子喂狗,头挂在宫门示众。”
继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却浑然不觉。她知道,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成了催命符。宫墙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楼头的风,却隔不断那股弥漫在鼻尖的血腥气,这香气,往后将日夜缠绕着她,直到成为这深宫怨魂中的一个。
御书房的案几上堆着小山似的枣,红得发紫,甜腻的香气钻进鼻腔,却让苻生烦躁地皱起了眉。他捂着左脸,独眼里满是暴戾,连日来牙痛不止,夜里常被疼醒,偏生太医们开的方子都不管用,今早竟疼得连早朝都罢了。
“程延呢?”他朝殿外吼道,声音里带着钻心的痛。侍卫们慌忙去传太医,不多时,须发皆白的程延便提着药箱踉跄进来,膝盖刚触地就开始磕头:“臣参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
苻生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人拖到近前:“给朕看看,再治不好,就把你的牙全敲下来!”程延吓得手抖,却不敢怠慢,颤抖着伸出手指,刚碰到苻生的牙龈,就被他猛地推开:“轻点!”
老太医满头大汗,仔细诊视半晌,又搭了脉,终于松了口气:“陛下勿忧,并非顽疾,只是近日食枣过多,糖分蚀了牙釉,才会作痛。只需停了枣子,再用盐水漱口,几日便好。”
他说得恳切,却没注意到苻生的脸一点点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朕吃了很多枣?”冰冷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程延一愣,随即笑道:“臣从脉象看出,且陛下案上......”
“放肆!”苻生猛地拍案,案上的枣子滚落一地。“你又不是圣人,敢揣度朕的心思?”他顺手抄起案头的青铜剑,不等程延反应,剑光已闪过。老太医的头颅滚落在枣堆里,白发沾着紫红的枣肉,那双眼睛还瞪着,仿佛在质问自己说错了什么。
血溅在散落的枣子上,红得触目惊心。苻生甩了甩剑上的血珠,看着程延的尸身,忽然觉得牙好像不那么疼了。他踢了踢地上的头颅:“把这老东西拖去喂狗,再传个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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