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阐听到萧宝卷的话,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着萧宝卷那张嬉皮笑脸,心中满是失望和愤怒。他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官帽,拂了拂上面的灰尘,然后对着灵柩深深一揖,转身便离开了兴安陵。他知道,这个荒唐的皇帝,迟早会把齐国推向灭亡的深渊。
灵柩下葬后,萧宝卷立刻下令返回皇宫。一路上,他哼着小曲,心情大好,完全忘了自己刚送走父亲。刚踏入皇宫宫门,萧宝卷便一把扯掉头上的孝帽,随手扔给侍从:“快传朕的旨意,让张贵妃、潘淑妃她们去景和殿等着,再把上次那个善吹胡笳的艺伎也叫来,今晚接着乐!”
一旁的老太监李德全刚想说“先帝刚下葬,陛下需守孝一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还记得前几日,有个大臣劝萧宝卷“节哀理政”,当场就被拖出去杖打三十,如今谁还敢触这新帝的霉头?
次日早朝,太极殿内烛火通明,百官捧着奏疏躬身等候,萧宝卷却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才驾临。他穿着宽松的常服,腰间挂着个镶嵌宝石的玉佩,刚坐上龙椅,便低头摆弄起来,玉佩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陛下,扬州大水,百姓流离失所,臣恳请陛下拨粮赈灾……”尚书令徐孝嗣率先出列,话音刚落,就见萧宝卷头也不抬,挥了挥手。旁边的太监总管立刻上前,尖着嗓子道:“陛下知道了,此事交户部去办,退下吧。”
徐孝嗣还想再奏,萧宝卷却皱起眉,手指在案上敲了敲:“还有事?朕看着心烦。”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言,方才的奏疏关乎数万百姓性命,陛下竟连听都不愿听完。
就这样,朝堂议事成了太监代答的独角戏。没过半月,萧宝卷更是连太极殿都懒得踏足,一日早朝,他干脆让太监传旨:“皇宫闷得慌,往后议事就别叫朕了,你们商量好报给太监总管就行。”
旨意传出,百官哗然,可谁也没敢反对。而萧宝卷转头就把东宫后院改成了马场,昔日栽种着名贵花木的庭院,被硬生生铲平,铺上了厚厚的沙土。他让人把东宫的旧马全都牵来,自己则换上短打劲装,脚踩皮靴,手持马鞭,在马场上扬鞭狂奔。
“驾!再快点!”萧宝卷骑着一匹枣红马,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身后数十名太监跟着马场奔跑,一边跑一边呐喊助威,鼓噪之声如同闹市,连宫外的百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路过的大臣听见声响,偷偷从宫墙缝隙往里看,只见新帝在马场上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半分帝王的样子?
到了夜里,皇宫更是成了萧宝卷的狂欢场。他命人把鼓角、羌笛搬到殿前广场,让数百名侍从围着自己,一会儿让他们大喊“陛下万岁”,一会儿又让他们学野兽嚎叫。接着,他又召来善吹胡笳的艺伎登台,胡笳的苍凉、丝竹的婉转与鼓角的激昂混杂在一起,刺耳的声响昼夜不息,连住在皇宫附近的官员都彻夜难眠。
这夜,萧宝卷玩到兴头上,竟让人把宫中的舞姬都叫来,命她们穿着暴露的衣裳,在广场上跳舞。他自己则坐在高台上,一边喝酒,一边扔金银珠宝,看着舞姬们争抢,笑得前仰后合。李德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荒唐的景象,忍不住叹气,这南朝的江山,怕是要毁在这位荒唐帝王手里了。
“陛下,御史台递了折子,说您连日不朝,百姓议论纷纷呢。”一日清晨,萧懿硬着头皮进谏,却见萧宝卷正蹲在地上,看太监们斗蟋蟀,头也不抬地嘟囔:“烦,让他们自己议去。”
萧懿还想再说,王宝孙突然跳出来:“萧大人少管闲事,陛下玩得正高兴,别扫了兴!”萧宝卷立刻点头,抓起一只蟋蟀塞给萧懿:“你也玩,比议事有意思。”萧懿看着手中蹦跶的虫子,气得浑身发抖,却终究无可奈何,这位新帝眼里,根本没有朝堂与江山。
无人管束的萧宝卷,很快又添了个“夜游”的怪癖。他从不在白天出游,专挑半夜三四更天,心血来潮便翻身上马,五百多名太监、侍从拎着灯笼、扛着兵器,呼啦啦跟在身后。鼓声四出,蟠戟横路,熟睡的百姓被惊醒,只见火光映红夜空,仪仗队如长龙般穿梭街巷,分不清是帝王巡幸还是盗匪过境。
更荒唐的是,他出游从无定处,骑着马随心所欲乱转,今日往城东的沈公城,明日去城西的定林寺,负责清道的尉司疲于奔命,只能一路“叫呼盈路”,提前驱赶沿途居民。按照萧宝卷的规矩,凡他要经过的地方,必须“空家尽室”,有敢滞留者,格杀勿论。从万春门到京郊,方圆数里的百姓被赶得东躲西藏,不少人家来不及收拾细软,只能抱着孩子往荒郊跑。
街巷口被挂上层层丝幔当作屏障,护卫持刀守在幔外,号称“屏除”;幔内则摆开仪仗,乐工歌伎轮番演奏,鼓角与丝竹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有时萧宝卷兴起,会挨家去逛宠妃们的私宅,护卫便跟着他沿街驱逐居民,整个建康城被搅得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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