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本就出身低微,得了权势后更是挥霍无度,毫无节制。今天说想要东海的珍珠,萧宝卷便派船队冒着风浪去采;明天说想看南洋的珊瑚,他便下旨让南洋诸国加急进贡。为了满足她的私欲,宫中供使们四处奔波,累死累活,稍有怠慢,便会被萧宝卷重罚,后宫上下,没人敢违逆这位潘贵妃的意愿。
就连萧宝卷最爱的出游射猎,也成了潘玉儿的专属排场。每次出游,萧宝卷必让潘贵妃身着最华丽的服饰,乘坐镶金嵌玉的凤辇走在最前面,自己则穿着丝织轻甲,头戴金箔帽,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后面,活像个护花使者。哪怕遇上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他也从不叫苦,反而精神抖擞。有时骑马跑久了渴得厉害,他便下马取下腰间的水囊,跑到井边或泉边舀水,先送到潘贵妃的辇前,亲手喂她喝,等美人解渴了,他才自己猛灌几口,又翻身上马继续跟着。他的马鞍更是奢华,底下铺着三层丝锦,外面还罩着一层串好的彩珠,下雨时珠子滚落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精致得不像话。
为了让潘贵妃看得尽兴,萧宝卷还特意安排了五六十名黄门郎骑马随行,又从市井里挑了上百名擅长奔跑的壮汉,让他们跟着队伍跑。每次出游,随从都有五六百人,跟着萧宝卷和潘贵妃的车马四处奔波,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累得人仰马翻,萧宝卷却乐在其中,只觉得这样才够热闹。
要是出游到了傍晚还没尽兴,萧宝卷便会带着潘贵妃去她父亲潘宝庆家赴宴。这潘宝庆本是市井小民,因女儿得宠,被萧宝卷接入京城,赐了豪华府第,还得了个闲职。萧宝卷对他格外亲近,张口闭口喊“阿丈”,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到了潘家,萧宝卷更是随意得不像话:潘贵妃要亲自下厨调羹做汤,他便撸起袖子,跑到井边帮她汲水;酒席摆好后,他不坐主位,反而拉着潘贵妃并排而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茹法珍、梅虫儿等宠臣也陪着入座,不分君臣、不论男女,猜拳行令、嬉笑打闹,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把潘家的宴席搅得像个市井酒馆,荒唐至极。
萧宝卷治国无方,在“认亲”和宠人上却荒唐到了极致。他对身边的宠幸从不以官职相称,反而乱叫一通,把朝堂规矩抛得一干二净。宠臣茹法珍明明没有女儿,他却张口闭口喊“阿丈”,活像对着自家长辈;对另一个宠臣梅虫儿,他又热络地叫“阿兄”,全然忘了自己是九五之尊,对方不过是个靠谄媚上位的臣子。
而在这些受宠者里,最离谱的还要数阉人王宝孙。这王宝孙当时只有十多岁,生得一副小巧玲珑的模样,却凭着几分机灵,把萧宝卷哄得团团转。萧宝卷竟荒唐地喊他“长子”,对他的宠爱远超一般臣下,连宠冠后宫的潘贵妃,也对这小阉奴另眼相看。
潘贵妃常把王宝孙抱到膝上,像逗弄宠物似的喂他喝酒,两人说说笑笑,亲昵得不像话。有时酒过三巡,潘贵妃兴起,还会让王宝孙留在自己的御榻旁过夜,宫里人看了都心惊胆战,却没人敢多嘴,毕竟连皇帝都不管,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得了帝后双重宠爱,王宝孙的胆子越来越大,小小年纪便开始恃宠生骄,渐渐把手伸到了朝政上。他仗着萧宝卷的信任,常常在御书房里随意翻看奏折,甚至趁着萧宝卷和潘贵妃寻欢作乐时,偷偷改诏易敕,把朝廷的旨意改得面目全非。朝中大臣若有不从,他便在萧宝卷耳边搬弄是非,轻则罢官,重则下狱,满朝文武对这个十岁阉奴又恨又怕,却没人敢反抗。
连梅虫儿、王之这些原本权倾朝野的宠臣,见了王宝孙都要退避三舍,生怕被他抓住把柄。更荒唐的是,王宝孙有时竟骑着马直接闯进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呵斥萧宝卷,语气嚣张至极。可萧宝卷却丝毫不生气,反而觉得这“长子”性子直率,依旧日夜把他留在身边伺候,对他的宠怜比对潘贵妃还要多几分。
一个十岁阉奴,凭着帝后的荒唐宠爱,竟能骑到皇帝头上、操控朝政,南齐的朝堂,早已被萧宝卷搅得乌烟瘴气。
可萧宝卷从不管这些,他的心思全在寻欢作乐上。这夜,夜色如墨,皇宫外却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萧宝卷正搂着潘贵妃,带着数百随从出宫夜游。马蹄踏过青石长街,溅起细碎的火星;潘贵妃的软语娇笑混着丝竹声,飘得老远。萧宝卷骑在马上,时不时转头与辇中的美人说笑,只觉得这人间极乐,不过如此。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禁宫内,一场灭顶之灾正悄然降临。起初只是东宫一角的烛火引燃了纱帐,夜风一吹,火势瞬间窜起,如猛兽般吞噬着木质宫殿。烈焰滚滚成海,染红了半边夜空,浓烟翻腾着直冲霄汉,梁木燃烧的噼啪声、宫女太监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刺耳至极。可皇宫宫门夜夜紧闭,没有皇帝的敕令,侍卫们谁敢擅自开门救火?
宫外的萧宝卷还在与潘贵妃嬉闹,直到内侍跌跌撞撞跑来报信,他才惊觉大事不妙。可等他拍马疾驰回宫,传下开门的旨意时,宫内早已成了一片焦土。三千多间宫殿化为灰烬,断壁残垣间还冒着青烟,烧死的宫人尸体焦黑蜷缩,触目惊心。而萧宝卷望着这片废墟,也只是皱了皱眉,轻叹了句“可惜了那些好殿宇”,全然没提那些葬身火海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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