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内,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嬴政从那光怪陆离的记忆中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双眼,身下御榻坚实的触感,殿顶熟悉的玄鸟图腾,他回来了。
可脑海中,那个破败院落,那个衣不蔽体的怪人,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谶言,却无比清晰。
赵高、胡亥谋大位?
寡人……病死沙丘?
荒谬!
嬴政脸上不见半分波澜,缓缓坐起身,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来人。”
殿外侍立的宦者立刻碎步趋入,躬身垂首,不敢直视天颜。
“召章邯。”
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寻常小事。
宦者领命而去,殿内重归寂静。
嬴政端坐榻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青铜酒爵,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片刻后,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融入殿内阴影,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陛下。”
章邯,他的影密卫,一把只听从他一人号令的利刃。
嬴政并未屏退左右,殿内侍奉的宦官宫女众多,谁又敢保证没有别人的耳目,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他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垂询琐事的姿态,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前的章邯能听清。
“彻查中车府令赵高,还有公子胡亥,近日所有言行,事无巨细,呈报于朕。”
“另,盯住丞相李斯,留意他与赵高、胡亥的任何往来。”
章邯头颅低垂,没有任何疑问,只吐出一个字:“喏!”
黑影再次融入黑暗,悄然退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嬴政重新靠回御榻,目光深邃,缓缓扫过殿内侍立的众人,最后落在案头那堆积如山的竹简上。
病死……沙丘……
他端起酒爵,将其中醇厚的酒液一饮而尽。酒是温的,滑入喉中,却带不起半分暖意,反而激起一股寒气。
“传夏无且。”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徐福。”
……
与此同时,未央宫。
刘邦猛地从酒席上惊醒,额头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
始皇帝那张脸,那如同山岳倾颓的威压,还有那怪小子脱口而出的“沙丘”二字,让他如坠冰窟。
“都给朕滚出去!”他暴躁地一挥手,“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进来!”
宫人们见天子龙颜大怒,吓得噤若寒蝉,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内殿。
殿门合上,刘邦一把抓起案上的铜壶,也顾不上用酒樽,仰头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
“他娘的,真是邪了门了!”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他才感觉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稍稍安分了些。
“始皇帝都死多少年了,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出来吓人?还有那小子,他是怎么知道沙丘那档子事的?莫非真是神仙?”
刘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要是那真是没死的始皇帝,他听了那小子的话,会不会派人来抓老子?还好俺机灵,没报全名……可万一他真有通天的本事,顺着味儿就摸过来了呢?”
“要是当年的他把俺给咔嚓了,那现在的俺,还会坐在这儿吗?”
他越想越头疼,索性把剩下的酒全灌了下去。
“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邦把空酒壶往地上一扔,打了个酒嗝,“下次再碰上,必须得离嬴政那杀才远点,还得想办法从那小子嘴里多套点话出来!”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往床榻走去,倒头就睡。
……
周墨是被尿憋醒的。
顶着一头被汗水和惊吓蹂躏得如同鸡窝的头发,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昨晚那两场惊心动魄的会面第一时间在脑海里高清重播。
两个活的皇帝,就站在他面前!
周墨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环,温润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
如果嬴政还能再来,百分之百会揪着“沙丘之变”的事问个底朝天。
那位祖宗的脾气……周墨光是想想就觉得脖子发凉。
是该实话实说,赌他一个天机泄露,既往不咎?还是该编个瞎话糊弄过去?
可万一刘邦那老油条也跟着一块儿来,当场戳穿,自己岂不是要被混合双打?
周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他想到了嬴政那张脸,想到了史书上记载他沉迷丹药的事。
如果真想改变历史,或者说,如果真想抱上这条最粗的大腿,首先得解决他的重金属中毒问题吧?
可问题是……他没钱。
看了眼手机银行里那仅剩的四千多块余额,周墨叹了口气。
这点钱,别说给皇帝看病,连他自己进医院都得掂量掂量。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老宅里米缸空空,油盐酱醋一样不剩。
他叹了口气,锁上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顶着下午毒辣的太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的小卖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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