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墨感觉自己后颈窝的汗毛,在一瞬间根根倒竖,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问这话的人可是嬴政啊!
是那个为了巩固统治,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的始皇啊!
他的问题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只有对一种全新、高效、冷酷的杀戮工具的纯粹好奇。
周墨的大脑在这一刻疯狂拉响警报,内心深处的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
祖宗!您可真是个军事天才!
第一个想到这玩意儿是生化武器的居然是您!
您这思路也太超前了!领先世界两千年啊!
我到底是该夸您呢,还是该直接给您跪下?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自己点头,嬴政会用何等雷霆万钧的手段,在大秦组建一支生化部队,将培养好的病菌装在陶罐里,用投石机扔进匈奴的王庭,扔进六国的故都。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历史就不是被魔改了,而是直接被玩崩了!
周墨强行压下自己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只是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直接拒绝,那太蠢了。
面对嬴政这种多疑又强势的君主,直接说“不”,只会让他觉得你在藏私,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您的想法,非常……有创意。”
周墨斟酌着用词,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认真探讨一个学术问题,“理论上,这完全可行。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病菌,它没有眼睛,不认得谁是秦人,谁是敌人。”
周墨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它一旦被释放出去,就会进入水源,混入空气。风会带着它走,鸟会带着它飞,甚至一只老鼠,都能让它跨越几百里。”
“您能控制您的军队,但您能控制风的方向吗?能命令天下的飞鸟走兽吗?”
“一场瘟疫,如果顺着水源和风向,从敌人的城池飘回您自己的军营,飘回咸阳,那会是什么后果?”
“那将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一场连您都无法控制的灾难。到时候,它摧毁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您的敌人了。”
这番话让嬴政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想到了,如果这种看不见的东西真的存在,那确实防不胜防。
秦军再勇猛,也无法与无形的敌人作战。
看到嬴政的表情有所松动,周墨知道,火候还不够。必须给他来点更直观的。
他转身,飞快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起来,调出了一段他早就下载好的,关于“黑死病”肆虐欧洲的纪录片片段。
“各位陛下,语言可能有些苍白,我给你们看一段……其他地方发生过的,真实的历史。”
周墨将笔记本屏幕转向众人。
昏暗的画面里,首先出现的是中世纪欧洲阴沉的城市。
随后,镜头切换,堆积如山的尸体出现在屏幕上,穿着黑袍、戴着鸟嘴面具的“瘟疫医生”穿行其中,将尸体用钩子拖上板车。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绝望的哭嚎声和焚烧尸体时冒出的滚滚黑烟。
一个又一个繁华的城镇,在短短数月之内,变成十室九空的死域。
活下来的人,脸上也带着对死亡的麻木和恐惧。
纪录片用冷静的旁白叙述着冰冷的数字:数千万人的死亡,一个文明几乎倒退。
这地狱般的景象,让在场所有见惯了沙场血腥的帝王,都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刘邦的脸都白了,下意识地离屏幕远了一点。
嬴政的拳头死死攥紧,在他还未统一六国时,他曾亲眼见过瘟疫过后的惨状,但与屏幕上这毁天灭地的规模相比,他记忆中的灾难,简直不值一提。
他可以接受上万人的战死,可以接受为了一个目标而牺牲,但他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意义、如同被割草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死去的结局。
周墨趁机按下了暂停键,屋子里一片死寂。
他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所拥有的知识,可以用来造福万民,可以让粮食亩产千斤,可以让钢铁产量万倍,可以让华夏的疆域,抵达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但它是有底线的。”
“我的底线,就是绝不提供这种会造成无差别屠杀、断绝文明根基的绝户计。”
“因为一旦用了它,胜利者和失败者,都将一无所有,只剩下遍地的白骨和无尽的悲鸣。”
“这不是战争,这是毁灭。”
这番话,如同晨钟暮鼓,重重地敲在每一位帝王的心上。
他们看着周墨,忽然觉得这位年轻的子孙,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他不仅掌握着神鬼莫测的力量,更坚守着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却隐约能理解的人道准则。
嬴政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地、郑重地对着周墨拱了拱手。
“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是朕,想得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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