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的虎威与王凌峰的疗伤之举,如同投入湖面的两块石头,激起的涟漪在梁山泊悄然扩散,却又迅速被更大的喧嚣所掩盖。庆功宴的狂欢持续了数日,酒气与吹捧似乎要将整个山寨淹没。
王凌峰冷眼旁观,深知这浮华的盛宴之下,是日益尖锐的矛盾和宋江、吴用愈发急迫的招安布局。武松的归来,因其巨大的声望和与宋江的旧谊,无疑成了他们极力想要拉拢的关键棋子。
他必须尽快行动,在宋江完全将武松绑定在招安战车上之前,在那颗刚毅却因伤痛和酒精而略显迷茫的心里,埋下另一颗种子。
机会来得很快。庆功宴后不久,王凌峰便听闻武松因伤口不适(实则是王凌峰所赠药物起效,排毒消肿过程颇为难受),且不喜连日喧闹,独自下了山,去了朱贵酒店附近一处僻静的小酒肆喝闷酒。
王凌峰闻讯,立刻动身。他并未直接去那酒肆,而是先绕道去了安道全处,取了一小坛药酒——那是安道全根据王凌峰提供的“高度酒精”理念,尝试泡制的活血化瘀药酒,对外伤恢复颇有好处。
当他提着酒坛踏入那家临水而建、略显破败的小酒肆时,只见武松果然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临窗的位置。桌上摆着几碟简单菜肴,一坛烈酒已下去大半。他并未像往日那般豪饮,而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眉头微蹙,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那只受伤的左手包裹着干净的布条,搁在桌上,显然仍不便用力。
“武二哥,好雅兴。”王凌峰笑着走上前。
武松回过神,见是王凌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王头领?怎地也来此僻静处?坐。”
王凌峰坐下,将手中那坛药酒放在桌上:“听闻二哥伤口不适,特寻安神医讨了坛活血化瘀的药酒,于二哥伤势有益。那烈酒虽痛快,于伤不利,还是少饮为妙。”
武松看了看那坛色泽醇厚的药酒,又看了看王凌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叹道:“有劳王头领费心。武二是个粗人,只觉心中憋闷,唯有这烈酒,方能稍解一二。”
王凌峰拍开药酒的泥封,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酒气弥漫开来。他取过两只碗,斟满药酒,推了一碗给武松:“酒能乱性,亦能浇愁。然愁绪若源自心结,恐非烈酒能解。二哥若信得过王某,不妨说说,何以烦闷?”
武松端起药酒,嗅了嗅,一饮而尽。药酒辛辣,却带着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甚是舒泰。他放下碗,重重叹了口气:“说来可笑。俺武松快意恩仇半生,刀头舔血,从未皱过眉头。如今上了这梁山,众兄弟抬爱,公明哥哥更是待俺不满。只是……只是近日听得些言语,心中甚是不快。”
“哦?不知是何言语,能让打虎英雄也心生烦忧?”王凌峰故作不知,又替他斟满。
武松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声音低沉了下去:“还能有何?便是那‘招安’二字!”
他猛地转过头,眼中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公明哥哥常言,招安乃是众兄弟最好的出路,能洗脱罪名,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此话……听着在理。可俺武松……俺这双手,沾满了官府鹰犬的血!阳谷县、鸳鸯楼……那些狗官污吏的嘴脸,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真能容得下俺?即便容下了,让俺与那等腌臜泼才同殿为臣,看他们脸色,受他们鸟气!这……这岂是俺武松想要的前程?!想起便觉憋屈!”
这话语,几乎是那夜林冲倾诉的翻版,却更带了几分武松特有的直率与血性。
王凌峰心中暗喜,知道火候已到。他并未立刻反驳宋江,而是顺着武松的话头,缓缓道:“二哥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也是明白人之言。那东京城里的朱紫公卿,有几个是干净人物?他们视我等如草寇,如疥癣,招安不过是一时权宜,或为平息边患,或为驱虎吞狼,让我等与方腊、王庆之流自相残杀!”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武松心坎上:“待我等兄弟血流干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乃是必然!即便侥幸得存,也不过是寄人篱下,昔日生死与共的兄弟,或因朝廷律法,或因利益纠葛,渐行渐远,甚至反目成仇!那时节,还谈什么兄弟义气?还说什么替天行道?”
武松听得脸色变幻,握着酒碗的手指微微发抖。王凌峰的话,将他内心深处那模糊的恐惧和抵触,血淋淋地剖开,变得清晰无比!
“可是……”武松挣扎道,“公明哥哥他……他一心为众兄弟着想……”
“宋头领自然是为兄弟们着想。”王凌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只是,他所想的‘前程’,或许并非所有兄弟想要的‘前程’。二哥,你且想想,我等兄弟为何上的梁山?大多是被贪官污吏、豪强恶霸所逼,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这梁山泊,虽被称作贼巢,却也是我等无奈之下,用血换来的安身立命之所!为何一定要将命运寄托于仇敌的施舍?为何不能以此水泊为基,练强兵,蓄实力,外抗朝廷,内安百姓,打出一片真正由自己做主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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