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武松：“二哥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宁愿在梁山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还是愿意去那东京城，对着害死无数兄弟的仇敌卑躬屈膝，称其为‘大人’？”
“俺当然不愿！”武松脱口而出，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仿佛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但随即，那光芒又黯淡下去，化为更深的迷茫，“可是……若不招安，难道就一直做这……做这草寇？世世代代？”
“为何不能有第三条路？”王凌峰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为何梁山泊就不能是让朝廷不敢小觑，让百姓真心拥戴的一方净土？为何我等就不能用自己的刀枪，打出一个清平世道，而非祈求他人的施舍？！”
这话语中的豪气与叛逆，如同重锤，狠狠砸开了武松心中的枷锁！他怔怔地看着王凌峰，仿佛第一次真正思考这种可能性。
做自己的主！不再仰人鼻息！不再违背本心！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在他胸中燃烧起来！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窗外水声潺潺，和碗中药酒的香气弥漫。
良久，武松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药味的浊气，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挣扎与一种新生的锐利。他端起酒碗，将剩下的药酒一饮而尽，重重顿在桌上。
“王头领……你这话……太大胆，却也……甚合俺心！”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只是……此事关乎众多兄弟性命前程，俺需……好好想想。”
王凌峰知道，今日之言，已足够。足以在武松心中埋下一颗对招安路线深刻怀疑的种子。他不再多言，只是举起酒碗：“无论二哥作何决定，王某皆愿与二哥，同饮这碗肝胆酒！”
“好！喝酒！”武松豪气顿生，再次斟满酒碗。
两人对饮，不再谈论招安，转而说起江湖轶事，武功招式。但气氛已然不同。武松看王凌峰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同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日落西山，两人方才尽兴而散。
王凌峰站在酒肆门口，看着武松高大却略显沉重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他知道，这位行者心中的天平，已然悄然倾斜。
虽未彻底倒向他这一边，但至少，已不再完全倒向宋江那“招安”的美梦。
风，自水泊吹来，带着凉意，也带着一丝变革的气息。
王凌峰转身，向山上走去。
棋局之上，他又落下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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