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演武的硝烟与汗水尚未完全散去,背嵬军那淬火般的锐气还萦绕在身,一道来自聚义厅的军令,便已送到了王凌峰面前——兵发祝家庄。
祝家庄,独龙岗上三大势力(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之首,墙高壕深,庄丁彪悍,更兼地形复杂,暗道机关无数,向来是梁山泊周边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此前梁山也曾试探性攻打,皆因准备不足、轻敌冒进而损兵折将。此次宋江决议大举兴兵,其意不言自明:既要拔掉这颗钉子,补充钱粮,更要借此战重整威望,敲打近来风头过盛的王凌峰。
军令中,宋江“委以重任”,命王凌峰率背嵬军为先锋,另调“霹雳火”秦明及其所部马军协同策应。这安排看似倚重,实则险恶。先锋陷阵,伤亡最重。而秦明性如烈火,勇猛有余却谋略不足,更是宋江的铁杆心腹。将其与王凌峰捆绑,既可监视掣肘,若战事不利,更可顺势将罪责推于王凌峰“指挥不当”或“新阵无用”。
王凌峰接令,面无表情。他正愁缺乏一块真正的试刀石,来检验背嵬军的成色,并进一步扩大自身影响力。祝家庄,来得正好。
他并未立刻点兵,而是首先派出了数支由背嵬军中最精于侦察的队员组成的小队,携带简易测绘工具,提前数日潜入独龙岗周边。他们的任务不是厮杀,而是利用深山演武所锤炼出的潜伏与侦察技能,彻底摸清祝家庄外围的明暗哨卡、巡逻规律、以及通往庄墙的隐秘路径,并绘制出尽可能精确的地形图。
与此同时,他亲自去见了秦明。
秦明对此次安排果然大为不满,见到王凌峰时,脸色阴沉,语气硬邦邦:“王头领,公明哥哥令俺老秦听你调遣攻打祝家庄。你有何妙计,速速道来!俺的狼牙棒早已饥渴难耐!”言语间充满了对王凌峰“巧技”的不屑,只想着一味猛冲猛打。
王凌峰不以为意,直接将最新绘制的祝家庄外围地形图在秦明面前展开,指着上面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哨卡和巡逻路线,平静道:“秦总管勇冠三军,人所共知。然祝家庄非比寻常,硬冲硬打,徒增伤亡。小弟有一策,或可减少弟兄折损,更快破庄。”
秦明瞥了一眼那详尽得令人吃惊的地图,愣了一下,粗声道:“有屁快放!”
王凌峰指向地图几处关键点:“请秦总管率马军,于子时初刻,大张旗鼓,猛攻祝家庄正门!锣鼓要响,火把要亮,攻势要猛,做出梁山主力全力猛攻的态势,将庄内守军主力尽数吸引至正面!”
“调虎离山?”秦明虽莽,却非全然无智,立刻明白了过来,但随即皱眉,“然后呢?即便吸引注意,庄墙高厚,侧后亦有哨卡,你如何进去?”
王凌峰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冽的自信:“秦总管只需将守军牢牢钉在正面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请看庄内火起为号!届时,里应外合,破庄易如反掌!”
秦明瞪大眼睛,看着王凌峰那平静却笃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鬼斧神工般详尽的地图,心中虽仍有疑虑,但那破庄的功绩与减少伤亡的承诺,终究打动了他。他重重一拍大腿:“好!俺便信你一次!一炷香!若到时庄内无火,莫怪俺老秦带人撤了!”
约定既成,秦明自去准备正面佯攻。
是夜,子时。
独龙岗下,杀声骤起!火光冲天!
秦明果然不负“霹雳火”之名,率领马军,如同真正的烈火燎原,向着祝家庄正门发起了狂暴无比的佯攻!战鼓擂得震天响,箭矢如雨点般泼向庄墙,士兵们扛着云梯,声势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踏平庄门!
祝家庄果然如临大敌,庄主祝朝奉亲自督战,将所有能动用的守军、弓弩、滚木礌石尽数调往正面,与秦明部杀得难解难分!庄墙之上,人影憧憧,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所有注意力都被正面战场牢牢吸引的这一刻——
在祝家庄侧后方的阴影里,数条钩索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抛上了墙头,精准地扣住了雉堞。数十个漆黑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利用这短暂的视野盲区和声响掩盖,以惊人的速度攀援而上!正是王凌峰亲自率领的背嵬军精锐!
他们穿着深色夜行衣,脸上涂着黑灰,动作迅捷而无声,刚一上墙,便用淬毒的短弩和匕首,瞬间清理了墙上寥寥无几的留守哨兵,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甲组控制墙段,建立警戒!”
“乙组随我来!目标,粮仓武库!”
“丙组寻找起火点,制造混乱!”
王凌峰低声下令,声音冷静如冰。队员们如同精密的齿轮,瞬间散开,各司其职。
真正的特种渗透作战,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展现了其恐怖的威力。
他们避开大道,专走小巷屋檐,利用阴影快速移动。遇到零星庄丁,皆被无声解决。很快,庄内几处关键位置——粮草堆、马厩、武库旁——相继冒起浓烟,随即火光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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