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黑牢,位于后山一处偏僻阴冷的山洞深处,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霉烂、潮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里是惩戒违反山规之人的所在,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负责看守的喽啰麻木地守在洞口。
此刻,黑牢最深处一间狭小、肮脏的石室内,李逵正趴在冰冷的、铺着些许发霉稻草的石板上,昏昏沉沉。背后那一百军棍留下的创伤,火辣辣地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让他不时从半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耻辱、愤怒、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如同毒虫般啃噬着他那颗简单而粗犷的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拼死撕了那害人的鸟诏书,为何公明哥哥竟会发如此大的火,甚至要将他往死里打?往日里,他便是闯下再大的祸事,哥哥最多骂他几句“黑厮”、“蠢货”,何曾下过这般狠手?
“公明哥哥……你好狠……好狠的心肠……”他无意识地嘟囔着,声音嘶哑,虎目之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更是源自信任崩塌带来的、他难以理解的深切创伤。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锁链的哗啦声,从甬道外传来,打破了死寂。
牢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挡住了洞口微弱的光线。
李逵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来人并非凶神恶煞的看守,而是……王凌峰!他身后还跟着石秀,手中提着食盒和药箱。
“铁牛兄弟!”王凌峰快步走进牢房,蹲下身,看着李逵背后那惨不忍睹的伤势,眉头紧紧锁起,眼中流露出真诚的痛惜与愤怒,“这帮下手没轻重的蠢货!竟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他示意石秀打开药箱,亲自取过清水和干净布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污渍。动作轻柔,与行刑时的粗暴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逵怔怔地看着他,瓮声瓮气道:“王……王哥哥……你怎地来了?这脏地方……”
王凌峰一边仔细上药,一边沉声道:“我怎能不来?兄弟为我梁山仗义执言,遭受如此不公刑罚,我若不来,岂非寒了天下好汉的心?”
“仗义执言?”李逵一愣,随即咧了咧嘴,疼得倒吸冷气,“俺……俺就是气不过!那鸟诏书,明明就是要俺们去送死!公明哥哥他……他为何就看不明白?还要打俺……”
王凌峰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铁牛兄弟,你仔细想想。那诏书条款,解散大军,上交兵甲,头领进京……若真照做了,我等兄弟,还有活路吗?”
李逵猛地摇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没有!肯定没有!高俅那帮狗官,恨不得吃俺们的肉,喝俺们的血!”
“是啊。”王凌峰叹道,“连铁牛你都看得明白的道理,公明哥哥和军师,难道看不明白吗?”
李逵愣住了,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他们……他们……”
王凌峰并不直接点破,而是继续道:“他们或许看得明白,但他们所求的,或许与我等不同。他们求的是招安后的官身,是那朝廷认可的‘正果’。为了这个‘正果’,或许……便觉得我等受些委屈、甚至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李逵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喃喃道:“官身……正果……就能让弟兄们去送死?”
“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的。”王凌峰语气沉重,“功名利禄,有时比兄弟性命更重要。铁牛兄弟你撕了诏书,在他们看来,不是救了大家,而是……断送了他们的前程啊。”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李逵简单却并非愚蠢的心田。他猛地回想起宋江斥责他时那扭曲的面孔,那“毁了我等前程”、“害死全体兄弟”的怒吼……原来,在哥哥心里,兄弟们的命,竟不如那“前程”重要?
一股冰冷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甚至暂时压过了肉体的疼痛。
王凌峰观察着他的神色,知道火候已到,便不再多言,只是仔细地为他敷上最好的金疮药,又让石秀取出还温热的酒肉:“兄弟且好生养伤,莫要多想。凡事,有我等在。”
李逵默默接过酒肉,狼吞虎咽,却食不知味。王凌峰的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接下来的几日,王凌峰每日必来探视,亲自换药,与他闲聊,却不再提诏书和宋江之事,只谈梁山往日趣事,谈众兄弟情谊,谈如何替天行道。
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也陆续前来探望。他们虽未多言,但那关切的眼神、无声的叹息,以及对宋江此举隐隐的不满,都让李逵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兄弟情义”。
尤其是林冲,看着李逵的伤疤,眼中流露出同病相怜的悲愤,他曾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对“官府”和“前程”有着刻骨的仇恨。他拍着李逵的肩膀,沉声道:“铁牛,你做得对!那等屈辱的招安,不要也罢!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但求问心无愧,岂能向仇敌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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